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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空气里都是清雅的紫荆花香，透亮的粉色花瓣随雨落下，铺了满地幽紫，是江港冬日独有的浪漫。
紫荆花在江港随处可见，繁华的步行街也有它的影子。它的叶子形状和屁股相似，小孩子会笑着喊它‘屁股叶’。
小朋友更热衷于创造。沿着叶子两侧经脉撕开，对折，戳在枝头上，成了一个兔子脑袋。
结束宣教工作后，她和原泽来了pholong越南餐馆，路上聊了些宣教的事，他说‘这下谁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了。’原泽还捡了一片屁股叶，给她折了个兔脑袋。
餐馆里底下的餐桌已坐满人，他们只能坐在吧台这边。
陈沐烟穿着高腰牛仔裤，白色贴身的高领毛衣，灰色的毛呢大衣搭在身后的椅背上。
陈沐烟捻着紫荆叶的枝头转动着原泽给她折的‘兔脑袋’，悄悄地露出一个笑容：“好幼稚。”
原泽进来又出去了一趟，刚回来，紧挨着她，面向陈沐烟，一手搭在红木吧台，笑道，“不喜欢啊？”
陈沐烟喜欢得不得了，难得能看到原泽童心未泯的一面，可她依旧倔强地回他：“那些熊孩子才喜欢吧。”
他伸手，在陈沐烟桌面扣响，“那转过来看看，这个喜欢不？”
陈沐烟扭头，见男人怀里捧着一大束蓝玫瑰，一身高定西装给蓝玫瑰添了浪漫。
靠……
真tm帅。
他现在是变着法来引诱她的吧！
他刚刚出去就是去拿这花了？
她觉得脸好烫，眨了眨睫，道：“华而不实。听陈大教授说市面上大多数蓝玫瑰都是染出来的颜色，你可知‘bluerose’有‘不可能’的意思？”
虽然很说这些很扫兴，可陈沐烟就是会不自觉往坏处想。
原泽想说‘蓝玫瑰被培育出来的那一刻，‘bluerose’已经成了可能’。
他低头，看着怀里货真价实的蓝色妖姬，改口顺着她：“蓝色不是玫瑰，蓝色是天空，蓝色是大海。”
原泽看着眼前有些迷茫的女人，那双迷糊的电眼有星星光顾，停顿了须臾，唇边的笑容更甚，接着说，“我是想说，阿烟，蓝色是你眼里的星辰大海。”
蓝色是你眼里的星辰大海。
这让陈沐烟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
她喜欢蓝色，蓝色是包容，蓝色是自由，像天空，像大海。
广袤的天地没有尽头，就如同她对原泽的爱没有底线。
那时候她没想过，蓝色还会是忧郁，一个无边的灰度空间。
原泽说完刚刚的话，耳根都红了，清了清嗓子，道：“陈烟花，给个面子，我第一次送花，收下成不？”
陈沐烟看着原泽，是她一直渴望得到的温良，她突然想到就算再难培育的蓝玫瑰不也问世了吗。她淡淡回道：“成吧。”
她不是第一次收到花，却是第一次收到原泽的花，她该把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记到备忘录里。
“阿烟，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什么日子？”陈沐烟捧过蓝玫瑰，把‘兔脑袋’插进蓝色中，轻放在吧台一旁，这抹在地上随意捡起的绿倒成了众星拱月的存在，也没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值得送花。
“12月……”她想了会，是19，还是20来着？“12月的某一天吧。”
这时候，吧台一旁的后厨，一个四十来岁的光头女人端上来了两碗热腾腾的越南面。她在吧台另一端，“今天带男朋友来了啊？”
她带着两圈大耳环，是这家店的老板，越南人，姓阮。陈沐烟是常客，两人偶尔会浅谈上几句日常性问候。
陈沐烟嗯了声。
阮老板感慨：“男朋友还送花了，真浪漫。”
她提议：“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她的话一出，店里几名伙计起哄。
“阮老板，怎么我喝一杯饮料都要算我账上？”
“不得了了，抠门到家的阮老板会请客~”
阮老板也没跟他们较劲，催促他们干活去。
陈沐烟一边将青柠汁往汤里挤，抬眼看着吧台内，视线在彩色菱格玻璃点缀的酒柜上扫过，“heartofdarkness.”
她会买单的，她想。
原泽揉了揉她后脑勺，语重心长：“阿烟，你要戒酒。”
“只是啤酒，”她和原泽在一起后，就没喝过酒了，但确实一喝酒容易上头，她只能舔了舔唇，妥协道：“行吧，那就泰茶。”
原泽朝阮老板点头示意，“两杯泰茶。”
阮老板逗趣道：“今天男朋友在，喝不到酒咯。”
她挑着泰茶，回头偷偷提示原泽，吓唬道：“她每次来都要喝上一瓶黑暗之心。”
话落，见原泽面色一凝，阮老板这才笑着活跃气氛，“别给这名字吓到，喝起来就是菠萝橘子的水果味。”
陈沐烟低头，寻思着都是啤酒哪来那么多花样，嘴里嚼着肉丸，提了嘴，“他不喝酒。”
他不喝酒，跟他解释出花来也没用。
原泽也动了筷子，眼前那盘配料没动，吃着原滋原味的汤粉。
阮老板调好泰茶，分装在两个不锈钢汁船里（类似吃牛扒装酱汁的器皿），端了上来，盛了两杯冰，往两人面前推去，“男人还是要会喝点酒才行，不然怎么帮女朋友挡酒呢。”
陈沐烟将汁船里浓缩的泰茶倒入冰里，细长的勺子搅动了下，鬼使神差地帮他说好话：“他会喝，只是不喝。”
原泽坦言：“本来不会喝，女朋友调教的。”
阮老板拿起他盘中的一片青柠，嗦了一口，糊涂道：“这批青柠怎么没酸味了？”
她一边往后厨走，一边嘀咕道：“我得去检查检查这批货。”
“原阿泽，你哪个女朋友调教的？”
“陈烟花，除了你，还能是谁？”
“我答应你了吗？三年过去，谁知道你还有谁。”
“只能是你。”
“陈烟花，记住了，今天是20号。”
“？”
“男朋友接你下班的第一天。”
陈沐烟轻“哦”了声。
有第一天，就有第二天，她也开始期待着，未来有他参与的每一天，平凡的每一天，备忘录能填满除了繁琐的工作安排，记不住的人名，更多的是原泽。
她悠地笑着喃喃自语：“原阿泽，蓝色不是玫瑰，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某个耳尖尖的男人装聋没听见：“阿烟，你刚才说什么？”
陈沐烟收起笑容，觉得自己太得意忘形了，“我有说话吗？”
他愉悦地扬唇，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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