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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面前吧，他们也不吃。”顾北笙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留意到吴杰两人眼巴巴看着小龙虾远离自己时的委屈。
顾北笙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娴熟的剥着虾，陆蔓面前的空碗堆满了虾，陆蔓有些吃不过来，便夹了一些放进顾北笙的碗中。
顾北笙本想制止，但看到碗中的虾终究是没有开口。
这还是陆蔓第一次给他夹菜，而且这么多人，陆蔓只给他夹了菜，对陆蔓来说他应该是特别的存在。
最起码……
最起码在陆蔓的心中他比萧祈要重要的多。
顾北笙知道萧祈不喜欢陆蔓，但按耐不住心里肆意的醋意，萧祈已经成了他心目中最强大的假想敌。
经过他的多方打探，成功的知道了陆蔓的理想型。
要成绩好的，能陪她考上清华大学的。
虽然萧祈现在的虽然距离清华大学还有一些距离，但以萧祈现在的进步速度，再过几个月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像他，哪怕进步很大了，清华大学还只是个遥远的梦想。
不，
应该是痴心妄想。
“哎，蔓蔓啊，我听说你成绩很好是不是呀。”
顾兮扭头一脸亲切的看着陆蔓，眼里满是喜欢。
顾兮和顾北笙可不一样，当年她在学校也是稳坐前三的学霸，当初她可没少因为顾北笙成绩差而骂他，可惜，顾北笙就是一块朽木，任由她百般雕琢，顾北笙依旧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
后来为了家庭的和谐，顾兮也只好放弃了顾北笙，任由他肆意成长，这才有了今日附中校霸。
“那个……我成绩也还好吧，没有那么夸张。”
陆蔓不是一个会用成绩来炫耀的人，再加上初次见面，直接强调自己成绩很好有些掉面子，陆蔓只是委婉的想要搪塞过去。
“我去，你那个成绩还不夸张？”吴杰猛地吞下一口饭，含糊不清的开口补充，“你那个成绩要是叫做一般，那我的成绩算什么了？”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一个年级第一居然说自己成绩一般，那他现在是不是连说自己是个傻子都是玷污傻子这个词了。
顾兮只知道陆蔓的成绩很好，但却不知道陆蔓的具体成绩，问了顾北笙很多次顾北笙都搪塞她不愿意开口。
也许是害怕说出陆蔓的成绩后顾兮会更加嫌弃她，所以一直没有告诉顾兮。
顾兮觉得就算成绩好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吴杰那表情也太夸张了。
顾兮看着吴杰笑着开口：“那蔓蔓的成绩究竟怎么样啊？”
原本只是客气客气的问问，没想要真正的知道，但看吴杰这么夸张的表情，顾兮现在确实有些想要知道了。
吴杰看了看陆蔓，喝了一口果汁激动的开口：
“顾兮姐，我告诉你啊，陆蔓就是个变态！”
顾兮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吴杰的这个形容词，连忙抢救道：“到是不至于这么夸张，你这个语文还得多学学。”
吴杰不在意的摆手：“我一点也不夸张，陆蔓那个成绩，两个我都考不过她，除了语文其他基本都是满分，这次考试居然还考出了743的成绩，这还是人吗？”
吴杰说完，嘟着嘴巴不满的看着陆蔓，那表情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大家都是人，怎么智商的差距会差这么多呢？
顾兮有些惊喜的回头看着陆蔓，“蔓蔓你真厉害啊，这个成绩真的是非常不错了。”
743，这个成绩只要保持住，今年的全省状元应该就稳了。
陆蔓要真的成了全省状元，那顾北笙不就更高攀不上了嘛。
顾兮一脸担忧的看了一眼顾北笙，后者此时正悠哉哉的吃着碗里的虾，一脸的满足。
顾兮咬紧了牙关，这个没出息的，媳妇都要跑了还吃那么香，这不是要孤独终老的节奏了？
李术作为附中的老师，当然知道一些陆蔓转到附中的原因，于是低头问陆蔓：“陆蔓啊，你当初转到附中来你爸妈没有反对吗？”
虽说是用了二十万将陆蔓挖过来，但这还是一场豪赌。
陆蔓在一中已经稳坐第一的位置，日后只要不出意外，成为省状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一个省状元，能得到的优待和前途并不是二十万所能衡量的。
但转到附中一切就都是未知数了，附中的教育水平比一中低很多，没有人能保证陆蔓依旧能成功。
只要陆蔓没有成功，陆蔓便拿不到那二十万，自己的前途也会被毁，但这对于附中来说也不吃亏。
但这对于陆蔓来说就是一场赌博，用自己的前途来作为赌注，参与赌局的只有她一个人。
李术当初还以为陆蔓家是因为家庭贫困才会答应附中的请求，但现在看来，陆蔓的穿着虽然不富贵但也不是贫困的样子。
李术有些犯难了，既然一个不贫困的家庭，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同意附中的协议，拿孩子的未来作为赌注。
陆蔓听到爸妈两个字时心猛的停住了呼吸，陆蔓觉得呼吸还困难，带着嗓子的疼痛，难以忍受。
顾北笙看着陆蔓有些难看的脸色，突然好像联想到了什么。
顾北笙突然很心疼陆蔓，陆蔓的手堆叠在大腿上，顾北笙顾不了那么多，他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了陆蔓的手。
陆蔓觉得手背有些炙热，那股热流直达心底。
已经陷入冰川的心脏活了过来，像是春风拂过复苏的绿叶般，清爽怡人。
陆蔓抬头，看着顾北笙紧抿的下巴，温柔的笑了笑，她的眼神看着顾北笙，轻声回答李术的话，“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因为没有父母，所以没有不同意的声音。
陆蔓并不想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这些人，她不需要同情，也不可能柔弱，只有在她认定的人面前她才愿意表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陆蔓抬眼温柔的望向顾北笙，这个人现在是她认定的人，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年，十年或是一辈子，说不准。
但她依旧不愿意告诉顾北笙，顾北笙会心疼她，但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对爱人的心疼，是知道她过往的悲剧后会更加珍惜她疼爱她的爱人，而不是一个无比心疼她的朋友。
朋友这个身份，可以做很多事，但也仅仅只是那些事。
这一顿饭进展得很和睦，直到阮柒的一句话才打破了这些沉浸。
阮柒看着顾北笙，甜甜的笑道：“北笙哥哥，国庆节我们去海边玩吧。”
顾北笙面无表情不愿意作答，顾兮白了阮柒一眼，像是对顾北笙说话一般，平静的开口：“别一到假期就往外跑，没准遇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还不如在家里待着呢。”
阮柒知道顾兮话里有话，心里有些难过，她扭头看着身旁的萧祈，带着求助的意味，开口道：“萧祈哥哥，我们一起去吧，你去的话北笙哥哥也会去的。”
一直以来只要是外出，只要萧祈在顾北笙就都会跟上，哪怕他再不情愿也会跟着一起。
这么多年阮柒对此一直很疑惑，明明顾北笙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喜欢萧祈，哪知在这些事情上顾北笙总是格外的关注和在意。
不过阮柒的好奇仅仅是那一瞬间，她的目的本就是借着萧祈的面子得到与顾北笙独处的机会，这些年她没少得逞，反正萧祈总是对她有求必应的。
萧祈的头低着，听着阮柒说完他先是呆了几秒钟，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苍凉感的笑容。
多可笑啊，邀请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顾北笙而已，居然还这么毫不掩饰。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吧，知道他以前从来不会拒绝，所以也毫不掩饰了。
但……
这一次……
他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萧祈苦笑道：“不好意思啊，小柒，这一次我不能陪你去了。”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去，但这一次真的容不得他任性了。
“啊？为什么啊，萧祈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阮柒脸上写满了惊讶，这还第一次被拒绝，她并没有这种经验，于是只想要问清楚，让自己面子上过得去。
萧祈低着头，气若游丝的开口：“国庆约了体检，家里面也还有其他的安排，不能出去了。”
萧祈的话音刚落，顾兮嘴角的笑容被覆上了冰霜，眼角像是要滑下眼泪一般。
顾北笙同样呆住，手里夹着一只虾，一直停在空中，没有动作，直到筷子因为手无力掉落在桌上，虾翻滚了几圈掉落在地上。
顾北笙愣愣的回神，看了萧祈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哦，那好吧。”阮柒淡淡的点头，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萧祈哥没有答应她的要求，那她无论如何都请不到北笙哥了。
之后的时间，陆蔓总觉得有些沉默，顾北笙一言不发，顾兮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没再找她说话，空气中似乎萦绕着一股无形的低气压，陆蔓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顿饭吃得有些够久，等几人回到教室的时候距离上课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顾北笙没有跟着陆蔓回教室，他拉过了萧祈的手，将人带到了天台。
顾北笙觉得十分烦躁，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心头的那股郁闷，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支香烟。
顾北笙抬头，萧祈嘴角带着笑容，将烟递给他。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萧祈可不会抽烟，怎么可能有香烟。
萧祈转身靠在天台边缘的维护墙上，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我买了一包烟，想着试试看能不能缓解一下心情，抽了一口后有些呛人便没有继续了。”
顾北笙从包里掏出火机，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后吐出一抹烟，在烟雾中他语气难过的说道：“你去看医生了？”
“嗯，不久前去看了，国庆还要回去复查一下。”
“医生怎么说？”
顾北笙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耗费了全部的力气，问完后他就后悔了，他这一刻好像没有那个勇气去承担这个回答。
萧祈深吸了一口气，假装不在乎的开口，“说是复发了，情况有些危险，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萧祈想到自己去医院那天，拿着报告单时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着的。
他才十八岁，有大把的青春，他还有无数个明天，可他却在那一瞬间失去了一切。不久后，他会离开，会离开爱他的，他爱的人。再过许久，所有的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
他在最有希望的年纪却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萧祈并没有多么的难过，事实上能活这么多年已经该知足了，他有时候只会难过，难过自己终究是没勇气对阮柒说出自己的喜欢，以后再也不能无条件的包容她了。
顾北笙呆呆的吸了几口烟，眼神空洞，他看着面前浓郁的烟雾，问道：“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年吧。”
“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萧祈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顾北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顾北笙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我的遗憾你一直都知道的，你帮不了我。”
顾北笙愣了一会，嗓音有些哽咽，“你知道的，我喜欢陆蔓。”
萧祈的遗憾是阮柒，顾北笙知道，萧祈一直都在让自己照顾阮柒，甚至提出过让他和阮柒交往的请求。
顾北笙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整个人是震惊的，因为他知道萧祈喜欢阮柒。
一个人怎么能将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顾北笙自问这种事情他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顾北笙当时拒绝萧祈，萧祈没有强求，只是接受说，“我不放心阮柒，她太娇气了，别的男生可能会受不了她，也会欺负她，只有你我相信你，只要你答应了就不会对她很差的。”
“嗯，我知道的，所以我这次我没想求你了。”萧祈温柔的笑了，是温柔的笑容，他说：“我知道你很喜欢陆蔓，所以你要好好努力，以后不要后悔，别像我一样，到最后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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