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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老人真的没话说,孝顺岳母,疼惜亲娘。唯独不知道怎么跟爱人相处,怎么跟孩子生活。
童年,父亲的角色对于美娜和王超来说,有不如无,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父爱,更是从不见父亲给笑脸。忙忙忙,永远在忙。
懂事的美娜,小时候,经常是放了学,家里除了瘫痪的奶奶卧床,一个人也没有,哥哥已经去住校了,不经常回家,两周回来一次。爸爸又是田间地头忙活农事,常常是饭都来不及做。
八九岁的小姑娘,就一个人,除了忍受孤独还要忍受饿肚。常常自己饥肠辘辘去大坝沟子里,摘点自己种的茄子,豆角,西红柿。洗干净,然后点火烧柴,煮米汤,还得炒菜。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美娜比较早熟,也比较通透,学习聪明,脑瓜子又机灵,比别人多了几分敏感,又有骨子里基因带的善良,家里没有人,她自己学会坚强。烧火常常呛的流眼泪,晴天还好,阴天下雨,柴禾湿的时候,经常是一脸鼻子一脸灰的,要是她自己一个人,她肯定不做饭,不吃饭,可是还有个病重的奶奶,她需要吃饭的。灶台的火光,烤在脸上,美娜常常看不到希望,八九岁的孩子,心智超出大人一样的成熟。让人心疼的姑娘。
这日子感觉看不到光,又盼不到头。她多么希望妈妈在家啊,或者,她跟着妈妈去打工,只要妈妈在,孩子就有家啊。可是妈在哪呢?青岛,那么远那么远,走路得走上一天吧。多少次,美娜真想走路去找妈妈,这个家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跟坐牢一样。煎熬啊,一分一秒都难熬。自己孩子个需要照顾的孩子,现在她却逼着自己去学着照顾大人。
刚开始,米汤经常不是水多了太稀,就是水少了,太稠。茄子经常炒的像黑毛老鼠,难以下咽。有时候盐巴多的吃不下,有时候盐巴少的,难入口。西红柿炒鸡蛋,常常做成了,西红柿鸡蛋汤。那时候玉召家里经常能吃到美娜做的米汤就菜汤,玉召倒是不嫌弃,有啥都能吃。
慢慢的,经过数年如一日的练习,美娜做饭越来越熟悉,饭菜质量也明显能吃了。甚至她还学会了包饺子,蒸馒头,烙馅饼,疙瘩汤,炸油条,炖鱼汤……小小年纪,懂事的让人心酸。
同样看到美娜懂事的,还有邻居“篮子头”。啥叫篮子头呢?农村话说,乱搞男女关系的女人的别称。据说,篮子头的妈妈就是老篮子头,她的妹妹还因为多次被男人欺骗,成了“淫疯病”。只是听说,从未有人见过。据说,她妹不能看见男人,否则,生扑。
篮子头邻居,对美娜格外照顾。家里做了好吃的,经常隔着墙头给美娜递过来。有时候是猪肉大葱包子,有时候是豆沙馅饼,有时候是炒鸡肉,有时候是蒸菜马齿苋……美娜提不动压水井的水桶,篮子头经常来帮忙,甚至还帮美娜压水,给美娜梳头。
敏感需要关心照顾的年纪,篮子头的热心,在那个时候,无疑充当了美娜母亲的角色。给美娜那颗冰冷孤独的心,带来一丝丝的慰藉,也带了微光,虽然弱但很暖。
同样被温暖的还有玉召的身体和精神。篮子头温柔,性格随和,不像凤民不服输又强势。篮子头不仅照顾美娜也照顾玉召,本来就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又加上两家只隔着一堵土墙,从外面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家人。土墙根本就什么也拦不住,这道墙就像玉召和篮子头中间的一层窗户纸。早晚都捅破。
有几次篮子头,都没从大门走入美娜家里,直接从墙头爬了过来。以前白天多,后来晚上来的次数更多了。常常篮子头陪美娜和玉召说话,说到美娜困得不行,坐在椅子上都睡着了。
这时候一般都是美娜先去睡觉,因为第二天她还要去早读,对变态的早读,五点就要开始读书。那时候的孩子是最困的,但那个年代,奉行黑发不知勤学早,才不管你睡不睡得抱。
美娜懂事的打了招呼,只留下玉召和篮子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也睡了,对,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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