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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一愣。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后，轻叹道：“若真是你，陈宫虽不杀你，可也只能将你送回小沛了。留你在徐州，其实就是一个大错。别人都以为你是一个小孩子，不足为道；其实，某看你之智商，却是比宫也不遑多让。”
张牧愕然。
这陈宫，居然说他的智商，居然比陈宫本人还要高，这不是乱扯淡吗。
“军师谬赞了，小子实不敢当。”
张牧苦笑着行礼。
他没想到，陈宫会如此高看自己，居然把他抬到了与他同等的高度。
“若你智商不行，怎会历次逃离我军和术军的围捕？”
“之前有讹言说，你会妖术。但在陷阵营时，我观察了你几天，却没找到你会妖术的证据。”
“如若你不会妖术，那么，便是你自身实力强横。”
“你头脑尚未得到医治之时，他们都说，你很是愚笨；如今得到医治后，实力却是稳步提升，如若不是你智力大开，又怎会如此？”
陈宫此时脸色平静，许是心情平复了许多。
他对张牧之事娓娓道来，想是调查张牧许久。张牧医治前后，反差实在太大，实在是大出他的预料之外。
之前怀疑张牧是“妖人”，后经证实，却又不是。
他却没想到，此时的张牧，竟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而来的一游戏青年。
虽然智商一般，可却拥有着熟知整个三国历史走向的完整知识。
虽不是妖，却比妖还要未卜先知。
面对陈宫责问，张牧自是不好作答。
关于自己穿越而来又兼带有系统一事，在三国这个时代，还是太过惊世骇俗，还是不说的好，以免被当成“妖人”对待。
妖人，那是人人敬而远之的。
袁术之计，被陈?破坏，陈宫作为站在袁术一方之人，心情那是极度郁闷的。
只要陈宫心情发泄出去，他相信，陈宫还是会放过他的。
毕竟，相对陈宫来说，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
以陈宫秉性，那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动手的。
果不其然，待陈宫心情平复后，陈宫已将手中长剑缓缓收起，插回剑鞘内。
陈宫看了看张牧，又看了看张牧身后的陈肃，不由得哀叹一声，就欲离去。
“军师慢走，小子有话要说。”
张牧却是开口，叫住他。
“何事？”
陈宫转头。
“军师，适才听军师‘叹’声长眠，似在哀叹，为何事情总与自己所想事与愿违。”
张牧正视着陈宫，轻声说道。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陈宫反问。
“那军师有没有想过，为何会出现这种事与愿违的结果呢？”
张牧接着说道。
陈宫默然。
他又怎会想结果会事与愿违，只是意外颇多，让他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又怎会对张牧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述说。
“军师，可曾想过，你所做之事是否顺应大势呢？”
张牧压低着声音，神情很是认真。
大势？
大势！
听到这二字，陈宫眼球突然睁得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触动内心之事。
见陈宫不搭，张牧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道：“自古得天下者，皆因顺应大势而为。小子斗胆，敢问军师，你自身所做所为，是否顺应大势？”
陈宫看着张牧，双眼微眯，目光如刃，几欲见血。
这张牧，似乎是在质问于他，为何不顺应大势而为？
说他没有顺应大势，不就是在说他目光短浅，自娱自乐吗。
他回想往事，之前属意曹操，谁知曹阿瞒性格寡廉，残杀救命恩人一家。
自己觉其非明主，本欲杀之，奈何心软。
弃之投奔吕布，吕布勇武无双，虽性格优柔寡断，有他辅佐之，正是取长补短。
怎说没有顺应大势？
若不是顾忌张牧还是个少年，他早就将其拿下，以惑乱军心论处。
张牧瞧见陈宫眼色，多有不服之意，深叹一口气，减缓语气，继续说道：“军师莫怪，小子莽撞，还请见谅。”
他向着陈宫一拜。
瞧见陈宫神色渐缓，才继续说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军师辅佐吕布，出谋划策，多建奇功。若是吕布事事听令军师之意也就罢了，可吕布，其人两面三刀，好听他人言，军师不要说不在意，若是不在意，又怎会屡次交好袁术一方。”
“袁术虽说兵多地广，可论其能力，却是差我主刘备多矣。”
“小子张牧一直很不明白，为何军师多次相助袁术，而打压我主。”
“如若军师明大势，为何不劝吕布与我主联合，共谋天下？”
陈宫闻听此言，双眼大睁，双脚不自觉的退后几步。
他愣愣的看着张牧，心中很是惊讶，张牧这个少年郎，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诚然，如张牧所说，若是刘备与吕布联盟，共谋发展，则天下可取。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
陈宫能想到，若是刘备和吕布联盟后，势力必然会得到飞速发展，可是，往后呢？
刘备宽厚仁慈、得众人拥戴；吕布勇则勇矣，也不过是呈一时之快。
长此以往，刘备日渐强盛，吕布则日渐衰微，日后敌对起来，吕布又怎会敌得过刘备。
而袁术，虽兵马强盛，其人，却是好高骛远，麾下又无能人，与袁术联合，则容易把控。
陈宫打的是这个主意。
没想到，却在此时，却被一个小小的张牧，触碰到了他的心事。
非是他看不清大势，实在是事在人为。
陈宫是想凭一己之力，徐徐图之，进而改变整个天下格局。
不得不说，陈宫的心很大。
既想到了眼前，也顾虑到了长远。
若是吕布完全听令于他，灭刘备、吞袁术，何愁大事不成？
只是，事与愿违。
所以，他才会为了张牧将“袁术以米斛二十万，换取吕布作壁上观”一事告知陈?，而大动肝火。
他实在是不想出现太多的意外了。
可惜，吕布不是个木偶，不会完全听令于他。
这就给了其他人很多破坏他计划的机会。
此时此刻，陈宫顿时有了杀张牧灭口的冲动，因为张牧触摸到了他的心思。
能问出“大势”这类的话，智力必是不弱，此时想不明白他的计划，可是过不了多久，也定会想明白。
他提剑往前走，正欲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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