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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茶宴结束后南宫适虽照例留在了凤俪宫,但第二天就下旨由德妃抚育入夏公主。
元轻歌也跟着德妃一起去接入夏,那丫头的笑要比之前明媚了许多,只是看着德妃还是有些怯生。
“公主住在熙乾宫要是想安南妹妹了,都可以随时来重徽殿哦。”元轻歌温柔道。
入夏还是习惯牵着元轻歌的手,德妃一直想要抱她,她都犹犹豫豫始终没走过去。
半晌入夏公主才对着德妃小心翼翼问:“我可以吗?”
德妃几欲掉泪:“当然,当然。夏夏什么时候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你真的是我姨母吗?怎么跟母后长得一点都不像?”
见了几面,入夏胆子大了些,又问。
这话正好也是元轻歌想知道的。女孩子多像父亲一些,德妃同先皇后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怎么长相完全不搭边?
先皇后庄重威仪,五官更大气些。德妃五官淡漠许多,再加上妆容素净,更显得人没有血色。
元轻歌甚至想过,巫术威力强大,中术后难以挣脱,那是不是会更耗费施术人本身的精魂?
“我当然是夏夏的姨母。你的母亲是我的姐姐,就像夏夏和安南公主一样。”德妃连忙解释。
这样一说,入夏才恍然大悟点点头,又跟德妃走近了些。
送入夏到熙乾宫安置妥当,这次德妃专门留元轻歌小坐。
“我不常去凤俪宫走动,夏夏觉着陌生也是正常的。难为你肯帮我。”德妃感激。
“宫里上下都道你是皇后的人,你也别怪我多心试探。”
元轻歌从不在意这些,只是笑笑:“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只是我自己。做人做事只凭自己本心罢,娘娘也不必谢我,我也并非不求回报。”
元轻歌把话挑明,她的目的向来明确,也不喜欢藏着掖着。
德妃没料到元轻歌这样洒脱,愣了一瞬又理解地点头。
“你的家人已辞官归隐,独在深宫,的确可以做到这样洒脱自在。”德妃话中有几分羡慕。
“娘娘也可以呀。”元轻歌若有所指。
德妃眼眸低垂下来,避开这个话题。
“琳贵妃闺名琳??,是江湖第四大门派栖溪阁阁主琳琅的独女。琳琅同我父亲还有万将军是同一时期的师兄弟。跟父亲和万将军偶尔去学武不同,琳琅一开始便是当阁主培养的,一直都住在山上。”
“皇上还是皇子时,在况林山借住过一小段时间。便是那时,就同琳贵妃相识。后头皇上被立为太子,用三年守边境一枪一马拼杀出来的战功,才让先帝和姑母允他娶民间女子为妃。自然,太子妃的位置本不该是她的。是皇上同姑母作了交易。只要他同时再娶进刘家嫡女作侧妃,就可以让琳??做太子妃……”
德妃讲述的时候,元轻歌仿佛看见了刘皇后的影子。
也是那般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平静的语气里却充满伤感。
“阁主的女儿,那琳贵妃是有功法在身?”元轻歌猜测。
德妃却摇摇头:“琳贵妃性子活泼贪玩,不曾在武艺上用心。倒很喜欢机关玩具等小孩子爱玩的。”
说着,仿佛是自己给自己解释一般,又道:“也是皇上从小就偏宠娇惯,才将她养得小孩子般单纯性格。”
听到这里,元轻歌大概明白琳贵妃早亡的理由。恐怕在东宫,这样的性格想保持下去就已经举步艰难。
更何况到了后宫。
德妃继续道:“先帝在临终前那几年已经有意扶植万家制衡刘家,到了皇上登基更是。皇后一位若是再让步,恐怕刘家都坚持不到现在。”
“皇上虽不是姑母亲生,但自小就是养在姑母身边,姑母无子无女,将皇上视如己出。从小到大,从太子位到皇位,哪一项不是借整个刘家为他撑腰?可偏偏皇上大了,更偏向先皇削外戚思想,这才逐渐同姑母生分起来。在琳贵妃进东宫之后,这样的情绪更重。”
“皇上登基第二年,依旧和姑母僵持。不得已,姑母才请琳贵妃去寿安宫问话。本是希望琳贵妃劝劝皇上。她已经有皇上的宠爱,没必要再霸占皇后的尊位。而这个位置不是坐的刘家的女儿的话,刘家又怎会继续向皇室效忠?”
讲到这里,元轻歌觉得不可思议:“照您的意思,太后并没有想要琳贵妃性命,那为何?”
德妃神情复杂。窗棂上透过来的投影打在她裙摆上,一片斑驳稀碎。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琳贵妃想要刺杀姑母。姑母只是自卫才错手杀了琳贵妃。但当时在场的只有她们两人。姑母说什么皇上都不信。”
“更何况事后太医来诊治,说琳贵妃已有两个月身孕。皇上更是认定是太后为了保刘家权势才非要杀了琳贵妃,杀了他的孩子。”
元轻歌大惊,突然明白过来,为何皇上在知道他吃下太后赐的避子丹后会那样着急,还会说出那样的话。
难怪皇上先前不让所有妃嫔有孕,太后还一言不发。不是为了不想与皇上起冲突,而是因为她心有愧疚。
惊愕之余,元轻歌到底也冷静下来。
越想越觉得德妃的话过于离奇,终是没忍住,问道:“娘娘您说当时在场的只有太后和琳贵妃,那您又是如何确信太后说的就是事实?”
仿佛早就料到元轻歌有此一问,德妃坦然道:“有部分是从父亲和长姐那里听来的,而另一部分是从姑母的梦境中看到的。”
元轻歌越发吃惊。
“进宫前我师从巫幻门,修习有巫幻之术。其中一术便是可以入梦。”
这样一说,元轻歌就理解了。毕竟她正在德妃的巫术之中。
正如在她认识平雅之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功法一说,正如在她认识小橘子之前不相信还有灵兽一说。
世界之大,她所知的仅是沧海一粟。
如今再遇到什么她都不觉稀奇。
“那入夏公主?”元轻歌又有新的疑问。
想着皇上深爱琳贵妃,怀疑太后之余,应该同样疏远先皇后才是。
算来入夏公主正是琳贵妃死的那年怀上的,这怎么也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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