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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脸色有些煞白，面对何惋惜的问候，她第一反应竟是羞愧，但是她的高傲不允许她对何惋惜这样的女人低头，所以她强硬着语气回答了何惋惜的话。
说着她便想直接走掉，却在刚要走掉的时候被何惋惜抓住了胳膊。
“别好心当做驴肝肺，我只是想问问你母亲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毕竟你是华耀的员工。”
何惋惜想了想还是加上了后面这句话，这个mary心高气傲的，如果不给她一个台阶，她定是不会接受这份好意的。
只是mary听到这句话之后向看傻子一样看着何惋惜，眼中还带着怨恨。
“华耀的员工？呵，何惋惜，你不知道吗？我已经被华耀辞退了！都是被你害的！”
或许是刚刚的噩耗让mary感到绝望，她此刻的内心混乱，将所有的脾气都发到了何惋惜的身上。
听着她颠倒黑白的怒吼，何惋惜一股气也不上不下的，要不是可怜她刚刚趟入绝望的深潭中，她现在已经给她一个暴栗了。
“你叫mary是吧？我不知道你被辞退了，但是你应该要知道，你是为什么被辞退的！”
何惋惜怒视着她，眼中的正气让mary瞬间恢复理智，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话。
她咬咬唇不愿意道歉，抬眼看了何惋惜一眼转身便走了。
何惋惜心中叫一个火大，她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气，看着越走越远的白色身影，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妈妈得的什么病？”
“宫颈癌，不是早期，也不是晚期，还有救。”
mary终于回答了何惋惜的话，但是她的脚步依旧没停止，只是放缓了许多。
“癌症啊，一年前我妈妈也是癌症，本来还有救的，被拖垮了。”
何惋惜心中的难过又逐渐上涌，只要一想到一年前的事情，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再想到妈妈的遗体没有人领，直到被海葬也没有亲人相送，她就觉得心都酸痛不已。
忍住了往上涌的泪意，何惋惜皱着眉偏头看着mary继续说道。
“癌症最拖不得，你差多少钱，我……齐耀凌先给你垫上，先治疗，你后面再还给他就行，你在华耀也干了好些年，这个情你也受得起。”
何惋惜一句话说完，mary也不见回应。
她以为mary还是傲气不肯接受她的钱，便有些生气了。
“这是齐耀凌借你的，怎么，这也伤你自尊了？我告诉你，就算伤自尊你也要接着，没有什么比母亲的命重要！”
说着她一把拉过mary的手，“主治医生在哪儿？是先交费还是先定时间？你带我去！”
mary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何惋惜，只见何惋惜一脸的怒容，脸上的焦急并不是装出来的，也是，齐少奶奶有什么理由对着一个小员工装这种嘴脸呢？
她抿抿嘴，按压下心中的别扭，为了妈妈她还是打算接受何惋惜的帮助。
只是她张不开口，这个时候她已经羞愧了。
“说话呀！”
何惋惜不耐烦地一吼，mary才张张嘴，声音自喉咙处发出来，带着沙哑的感觉。
“手术已经定好时间了，后天下午，要先交费……”
“把单子给我。”
mary机械地拿出包里的单子，何惋惜一把就将单子拖了过来。
“跟我一起去交费！”
说完便率先迈出脚步向医院一楼的缴费大厅走去，mary顿了顿步子，随即也跟了上去。
交完钱之后何惋惜将收据交到mary的手里，这才软下了语气。
“这钱你以后还给齐耀凌就行了，这单子上面有我的电话，你回去盘算盘算还差多少钱，算清楚了给我发短信打电话都行，到时候我打给你。”
何惋惜的话没有给mary任何反驳的机会，想到曾经，她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呀，不过还是为了母亲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相比之下，mary接受的已经不算是伤自尊了。
mary低着头缓缓地接过单子，她没有开口回答何惋惜的任何话，只是指尖的泛白已经给了何惋惜最清楚的答案。
何惋惜本想直接走掉，但是她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刚刚说话的态度的确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她叹了一口气，又开了口，这一次她的声音是软软的。
“mary，一年前我的母亲就是因为交不上医药费而把性命拖掉的，我只是不想你也跟我一样，因为钱的事情而失去了母亲。”
“刚刚我是着急才那么大声说话的，希望你别介意。”
说完她便向mary点点头，转身就出了医院。
在转身的那一刻，何惋惜的眸子里的忧伤便倾泻而出，一想到妈妈，她的心里就痛得慌，她不后悔为妈妈做的任何事，但是她后悔没有留下妈妈。
mary看着何惋惜的背影，手中的费用单被她捏得褶皱。
这一刻她是真的羞愧了，她一直觉得何惋惜这样的人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是一个让人唾弃的人。
没想到，时至今日，她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丑，守着自己所谓的优越感，仿佛不可一世。
却不知，在保持优越感的同时，她向上的步伐已经放缓了，跌落深谷是必然的结果。
她抿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最后竟扯出一抹笑意，转身往母亲的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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