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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先不想了,等到他醒了之后再说吧。也许是折腾了半天有点累了,没过多久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到我的意识完全恢复过来以后,我猛地坐起身看向旁边,然后长舒一口气,幸好,他还在。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怎么会睡了这么久都还不醒呢?
我重新躺下看着他的睡颜,这一幕,我不知道在梦里梦见过多少回,现在它竟然就这样真真实实地在我眼前发生了。我心想,这大概就是上天最后赐给我的最大的恩惠吧。
起来后我给林美芳打了个电话,让她这会赶紧过去咖啡店里跟那祖孙俩讲一下顾惜得在我这里的事情,然后再告诉他们我的地址,他们知道以后肯定会来接顾惜得回去的。
打完电话以后,我走进厨房想熬一点粥等顾惜得醒来了喝,即使我心里明白,就算熬好了他也不一定能来得及喝,咖啡店离这里并不远,坐车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那祖孙俩收到消息后,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可就算来得及又能怎么样呢?他肯定是不愿意喝的,因为这是我熬的,不要说让他喝了,就是让他碰一下他也都不愿意碰的。
我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等待着那对祖孙的到来,可几个小时都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来。
顾惜得也一直都沉沉地睡着,一直睡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悠悠转醒,我听到动静,连忙背过身去装睡。他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然后摸摸索索地抱住了我,我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却听到他嘴里喃喃地喊着别人的名字,“小泽,我爱你!”
我的心狠狠地坠了下去。
江振得呀江振得,你到底又在妄想些什么?他曾经痴痴地爱过你的,是你亲手凉了他的心,不是吗?
我推开他,让他看清楚他眼前的人是谁,他一看是我,意料之中地黑了脸,然后连连后退,堪堪地停到了床边上。
看着他对我一脸戒备的模样,我心里直范苦。伤害他是多么地容易,可让他重新信任我又是何其地艰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年我是真的将他伤到骨子里去了,才让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警惕的模样。
我欺身上前抓住他的手,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你对他可真是情深义重,连在梦里都还想着他!”
他微微蹙起眉头,“江公子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我再也不会威胁到你和杜塘了。”
原来杜塘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低声说道,“阿得,你不要再那样叫我了好吗,像以前那样叫我阿得吧,你说过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你现在也那样叫我吧,好吗?”
真的好想听他再叫我一声“阿得”。
顾惜得的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厌恶,“我不会再那样叫你的,你还想怎么报复我就尽管报复吧,我不会再怕你的!”
我哑着声音纠缠道,“可你以前都是那样叫我的,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也不可能会忘!”顾惜得低声嘶吼道,像是要将这些年里他对我所有的恨意全部都狠狠地发泄出来。
我静静地听他在我耳边宣泄这些年里他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拳头紧紧地握着,才可以勉强让自己不要抖得那么厉害,心脏那里不断传来的沉重的疼痛坚实地梗在我的喉咙里,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等他发泄完以后,我轻轻地靠进他的怀里。阿得,为什么我们明明靠得那么近,可我却怎么都无法再触碰到你?
“对不起,阿得,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宁愿万劫不复都不会再伤害你一丝一毫。可这世上,哪来的如果?
我抬起眼祈求地看着他,“阿得,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补偿你好不好?”
顾惜得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然后无比嘲讽地看着我,他说,“不要再用这种鬼把戏了江振得,我不会再上你的当的。”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我早都不爱你了,现在住在我心里的人,是小泽。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而且我们已经结婚了,他会陪着我,一直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是啊,你们一定会幸福地走下去,他不会像我一样地欺骗你,伤害你。
我拉起顾惜得的手放到了我的胸口上。
阿得,相信我,没有人能比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顾惜得愣了几秒,有些厌恶地抽走了他的手。突然,他脸色难看地举起两只手看了又看,然后抬起血红的眼睛看向我,“我的戒指呢?”
我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说的是你们的结婚戒指吗,我看着很不顺眼,丢进厕所里了。”
“你!”顾惜得瞪着我,眼睛里烧起熊熊的烈火,“你究竟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这样羞辱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赤红的眼睛狠狠地刺向我,“江振得,我究竟,究竟还欠你什么?”他痛苦地嘶吼着,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肩膀。
被他咬着的地方立刻传来尖锐的痛感,却始终都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我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
是我欠你,我欠你一辈子!
咬吧,使劲咬吧,像野兽那样,将我整个人连同整颗心都一寸一寸全部撕碎吧!
顾惜得松开我,伏到我的肩上疲惫至极,“你放过我吧,阿得,求你了,放过我……”
他,他叫我“阿得”……
他的这一声“阿得”,像极了石子投进水里,在我的心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都不能平静。
我将他搂得更紧,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揉进我的身体里,然后剖开我的心给他看,看我到底有多爱他。
我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爱到绝望,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奢求你的回应,也不奢求你会回心转意。
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是我应得的。
“阿得,你是我的,我不会放你走的。”我听见我的声音干巴巴地说道,怀里的人闻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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