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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充满威胁，甚至脊背发寒。
黑色皮靴踏着的地面，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尸体。
“少爷。”举止得体的黑衣管家为他奉上洁白的手帕。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沾染着竞争对手的鲜血，擦干净后，他随手将手帕抛给一旁的梁深。
作为厮杀中的最后赢家，周彦成为了周家最新的继承人，而这些天跟在他身后的队友，则会成为他的心腹手下。
梁深看着眼前这个冷酷的少年，眼里满是欣赏。
曾经稚嫩的拳脚已经变成锋利的爪牙，他毫不意外，周家会在新任继承人的带领下，继续扩展自己的版图。
“带我去见周陵深。”
听到周彦直呼周家主人的名字，梁深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和不满。
他鞠了一躬，笑道：“是，少爷。”
金碧辉煌的大堂，繁复华丽的灯饰发着冷冽的光。
黑衣的保镖暂时收走了周彦的手枪和匕首，梁深将他带到了三楼的书房里。
周陵深坐在木质的长桌后，数不清的厚重藏书置于书架上，玻璃柜里存放着玉雕的菩萨像，桌上有一本摊开的佛经。
看到周彦进来，他双手撑在桌上，赞叹地拍了拍手：“我优秀的儿子，你成长了很多。”
“我为你感到骄傲。”
周彦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嘴角扯出一个笑。
周陵深剧烈地咳嗽着，而后继续说：“很难想象，宋如那个畏怯的女人，生下的种却是个凶悍的。”
苍老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感叹：“你来找我，是为了你的小女朋友？想见她？”
“不得不说，那真是个美人，至少比年轻时候的宋如要好看很多。”
他一字一句，都在不停戳着周彦冰冷的心脏：“如果她出现在我的那个年代，或许我会比你更加疯狂。”
“不。”
始终面无表情的少年突兀地笑起来。
他面部轮廓棱角分明，眉目冷冽，此刻薄唇淡淡勾起的时候，给人致命的危险。
像是已经完全被黑暗浸透，连灵魂也是阴郁暴戾的模样。
周彦慢步走到微笑着的周陵深面前，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个人虚弱得可怜。
袖口的铁丝被握在手里，闪电般迅速刺入了周陵深脖间的动脉，后者眼睛翻白，唇角却勾起了笑容。
他甚至笑出了声，嘶哑难听的笑声在安静的书房回荡。
周彦手臂青筋暴起。
嘶哑的笑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了。
脖子间插着铁丝的老人倒在了书桌上，鲜血浸红了摊开的佛经。
书房外，梁深微笑着看着周彦一步步走近。
他像是毫不意外书房内发出的动静，甚至身体因此兴奋地颤抖。
“少爷，”他彬彬有礼地递给他一把手枪，“这是最后的洗礼。”
子弹上了膛，扳机被扣响。
随着“砰”的响声，优雅的管家唇边依然是得体的微笑。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看见黑黝黝的枪口后，俊美少年的眼神冰冷，像是没有感情的野兽。
……
夜晚，城市的灯光依次亮起。
巷子两边的墙壁依然斑驳，青石地板上，还积着昨夜的雨水。
周彦慢慢打开了陈旧的房门。
里面的布局，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动，然而本该言笑晏晏的人，却不见踪迹。
蓝白相间的窗帘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桌上放着的小白花已经枯萎，柜台桌椅，落满灰尘。
熟悉的铃声响起。
是少女常哼的曲子。
他心头微微一颤，接通电话的时候，声音低沉而嘶哑：“……酥酥”。
电话那头的少女依然是活力满满的语气，仿佛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阿彦！我好想你，你都不给我打电话！”
略微嗔怪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他久违地有些紧张：“……抱歉，最近很忙。”
“但是现在处理好了，我，我去接你回来吧？”
“你想要的东西，现在都可以得到。”
他攥紧了衣服的衣角：“包括，我。”
苏酥没有说话。
周彦的心渐渐沉下去，隐藏起来的阴郁渴望露出头角。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心里的疯狂时，电话那头的少女却“噗嗤”笑出了声。
“呐呐，阿彦，刚才我没说话，你是不是又要生气啦？”
“什么？”
苏酥的声音缱绻温柔，仿佛含着绵绵情意：“我的意思是，我刚刚是在逗你玩呀。”
“我就知道，你最不经逗。”
“但是挺好玩的，以后我也想这样逗你。”
她说到了“以后”。
周彦原本阴郁的心情在少女欢快的安抚下平复了。
窗台上的风铃随风作响。
苏酥笑起来，其中愉快的情绪隔着万千山水传递到他耳边。
伴随着清脆的“泠泠”声响，苏酥说：“我等你来接我呀。只要你。”
于是他也笑起来，不同于这些天来的冰冷微笑，此刻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仿佛仍是那个对心上人温暖如初的少年。
“好。”他的声音，彻骨温柔。
电话挂断，屏幕上定位的绿点显示着维卡国的位置。
苏酥正呆在公寓里，手边是拆开的薯片。
银色的玫瑰在她的脚踝处发着冷光。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昏黄的灯光衬得她肌肤似玉。
脸上的愉悦笑容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便消失殆尽，深邃如黑夜的眼睛里，暗沉沉的看不出本来的情绪。
手机屏幕亮起，是维拉斯的主人发来的短信。
“都准备好了”
“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一人一半。”
她在屏幕上，慢慢打下两个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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