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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
整个城市华灯初上，节奏慢了下来。
异能局的医院却灯火通明，仍在忙碌当中。
一名身着异能局制服的瘦高男子，背着一副画夹，从容不迫的走进医院大楼。
染成黄色的头发略长而凌乱，制服的扣子敞开，双目漫不经心。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闲逸懒散。
如果不是因为那身特殊的制服，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吊儿郎当的画家。
还是不入流的那种。
重症病房。
那名男乘客身着束缚衣，双手交叉着被绑在床上。
脑袋上贴着许多触线，连接在旁边的仪器上。
肤色惨白形容枯槁，才短短一天就没什么人样了。眼睛黑的像熊猫一样，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中午接到孟局长的电话，我们就把人调了回来，用最强的手段紧急治疗整个下午，终于恢复一点意识了。”
陈院长是一名年过四十的中年女性，为人谨慎，她扶了下眼镜，双目中露出一丝忧虑。
“但是他的状态很不稳定，现在就进行记忆探查，是否会有危险？”
“不要紧，一点就够了。”
张成宇，也就是代号章鱼的异能专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每个异能者的能力不尽相同，他所擅长的就是探查他人的记忆。
“陈院长，我探查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在场。”
“好的，如果有需要请按呼叫铃。”
陈院长离开病房。
张成宇伸了个懒腰，将画架搁到桌上，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拿起病历翻了翻。
然后，盯着男人惨白的脸。
“我问，你答。”
顿了半秒，男人有了反应，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沙哑的吐出一个是字。
“姓名？”
“于成春。”
“年龄？”
“29。”
“爱好？”
“看美女直播。”
“最喜欢那个主播？“
“脱衣服的......”于成春的表情动了动。
检测仪的屏幕上，代表精神力的那条线，微微上跳了一点。
“很好。”
张成宇露出满意的笑容，收起病历，从床头柜拿起画板，打开抵在膝盖上。
左手握着铅笔。
身体前倾靠近床上的于成春。
“闭上眼睛，放松。”
于成春慢慢的闭眼，仿佛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听话的像个木偶。
“再放松。”
张成宇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抵在男人冰凉的太阳穴。
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间变成了严肃认真。
与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
“想象你刚看完一场美女脱衣舞直播。”
“特别放松，特别空虚。”
“你感觉很困，只想睡觉。”
片刻后，轻微的鼾声响起。
张成宇缓缓闭上眼睛，精神高度集中。
异能变成一条条细长的触手，通过手指，钻进了于成春的脑海。
穿过丛林一样杂乱无章的神经元，直达核心。
这是一个漆黑而缥缈的空间。
裂痕遍布，极不稳定。
记忆像碎片一样凌乱的漂浮在四周。
触手在其中飞快的穿梭，翻阅着一幅幅动态画面。
狰狞恐怖的鬼脸。
脱衣舞女郎。
激烈的争吵。
模糊的笑脸......
直到——
昏暗而摇晃的车厢。
“找到了！”
触手立刻钻了进去。
片刻的黑暗后。
疲惫烦躁的感觉传来。
“一，饿，三，系......”
伴随小孩清脆空灵的声音，视线逐渐清晰。
晃动的车厢里，乘客昏昏欲睡，窗外的街道很黑。
“七，八，狗，十......”
小女孩数完了数，有个男人和她说了些什么。
具体的内容，张成宇听不清。
因为，这段记忆就像信号不好一样，不停的闪烁。
声音和画面都断断续续。
精神崩溃后的人，记忆都这样。
不影响张成宇的探查。
他只需要看到那名异能者的脸就足够了。
也就是这片记忆里，坐在当事人后面的男人。
记忆和男人争执起来。
闪烁的视线，缓缓向后面移动。
“要回头了！”
铅笔点在白色的画纸上，张成宇的左手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等着看男人的脸。
哪怕只是一秒。
他也能在画纸上完美的复制出来。
记忆的目光越过车厢，终于转到了后方。
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浮现。
点在画纸上的铅笔蓄势待发。
咔！
但下一刻，铅笔芯却突然折断。
厦杭猛的睁开眼睛，胸口激烈起伏，满脸的不可思议。
滴滴滴——
精神检测仪器急促的报警。
病床上的于成春表情痛苦，仿佛正深陷一场噩梦之中无法脱身。
“怎么可能？？？”
张成宇看着于成春，无法相信刚才在他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那张脸。
“记忆触手不可能看错。”
“但人怎么可能长那种样子？”
进入异能局这么久，他的记忆触手还从没失过手。
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
“精神崩溃到这么离谱的程度吗？”
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离谱到家了！
?纾
病房的门被撞开。
陈院长和几名医生匆匆赶进来抢救。
“发生了什么？病人精神又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有办法再次进行记忆查探了。
张成宇一言不发，收拾好画夹，硬着头皮回总部复命。
副局长办公室。
啪！
画纸被重重的拍到办公桌上，不光桌面，连地面都颤了三颤。
孟绪林愤怒的瞪着张成宇。
“这就是你完成的任务？！”
“孟局，我没画错。”张成宇解释道，“我在当事人记忆里看到的异能者，就长这个样子。”
“你再说一遍？”
孟绪林嗖的站起来，把画纸拿到张成宇的脸边对比。
“一个人的脸，能长这个样子？！”
画纸上，是一个男人抱着小女孩的身影。
女孩被男人紧紧护在怀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后脑勺。
而男人的脸虽然处于昏暗当中，但也能十分清楚的看出，是一片——
马赛克！！！
一个人的脸上长着马赛克！！！
？？？
谁听了不是一脸问号？
“真的就是马赛克！当事人的记忆里，就是这样！”张成宇十分委屈，“他的精神崩溃的太严重......”
“张成宇，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脸变成马赛克？”孟绪林火冒三丈。
国家绝不允许异能者脱离管控。
取肖像画这么重要的任务，居然被他搞砸了！
“那个，孟局你别急嘛，气大伤身。”张成宇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虽然我没画出他的长相，但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哦？”
“在记忆碎片里，我听到了他女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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