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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气味十分熟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前面驾驶座上同样熟悉的背影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这是霍思危的车，她曾坐过不止一次。而此刻开车的就是车子的主人，没有司机没有宋秘书，环顾四周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茴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她挣扎着坐起身，刚开口叫了一声“霍总”就发现自己嗓子眼干得冒烟，声音也虚弱得不像话。
只是一杯人头马混茅台而已，居然会把她搞得这么狼狈，她也是没想到。
前面开车的霍思危听到她的声音后，油门上的脚松了几分，后视镜里深邃的眼神透着一丝戏谑：“你最近酒量好像变差了。”
周茴懒得跟解释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她这会儿难受得都快炸开了。不仅头疼头晕，还特别想吐。
尤其是车厢封闭带了丝燥热，从前觉得颇为好闻的车载香水今天闻起来也有些不习惯，刺激得她胃里上下翻腾。
周茴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会直接吐在霍思危的车里。
那她可赔不起，这车里一个小小的零件或配饰都够她干好几个月的。她刚辞了工作，没打算把钱浪费在这里。
于是她使劲儿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冲霍思危道：“停车。”
霍思危哪里会听她，利落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快速的推背感一下子把周茴摔回了座椅里，她痛苦地哼了一声抚在了自己的胃上，咬牙警告：“姓霍的，你再不停车，我就吐你车里了。”
“随便。”
“我不会付洗车钱。”
“无所谓。”
周茴一时间竟拿他没辙。她以前倒没想到，霍思危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果然就是有钱任性吧。
周茴越看他背影越觉得这人讨厌，尤其她这会儿生病正难受着，眼前的男人简直就跟恶魔没两样。从前他最多也就是折磨自己的身体，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工作中。
可现在她的身心都饱受折磨，周茴恨不得直接脱了鞋子，往他脑袋上砸去。
她确实也这么做了，被酒精支配的大脑并不十分清醒，晃晃悠悠间她竟已脱下了一只鞋拿在了手中，却没有砸上去的勇气。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呕吐感又袭了上来，周茴赶紧捂住嘴干呕一声，再次出声要求对方停车：“霍总，我真忍不住了。”
霍思危依旧不理她，但车速已渐渐放缓。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周茴，平直的嘴角下压：“不是已经辞职了，还叫什么霍总。”
周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下意识改了口：“霍……思危？”
本以为对方会心生不悦，没想到直呼其名后对方非但没恼，竟还露出一丝笑来。
然后她听见对方道：“你很少会在清醒的时候叫我的名字。”
这话说得太过分，周茴不由红了脸。是啊，平时她都管他叫霍总，唯有在那种时候，那种被人掌控着又极度不清醒的时候，她才会下意识地叫对方名字。
而他也从不生气，似乎她越是叫他的名字，他便越是兴奋。
周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臭流氓，正要再次开口要求他停车时，库里南已经慢慢地驶向马路牙子，最终停在了一处花坛边。
车刚停稳周茴就跌跌撞撞开门冲了下来，她脚上只有一只鞋，走起路来不太方便。于是便索性把这一只也踢了，光着两只脚站在花坛边不停地呕吐。
但其实她吐不出什么东西来。除了刚才喝的那杯酒以外，她今天几乎没吃任何东西。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些胃酸来。
霍思危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她吐，好半天没说话，到最后大概是实在觉得无聊，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叼了一根在嘴里。
就在他拿着打火机想要点火的时候，周茴吐完直起身，瞅准了这个机会就想溜。
没想到对方比她反应更快，一手摁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叮地一声点亮打火机，蹿出来的幽蓝火苗照亮了他的唇角。周茴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嘴角浓浓的嘲讽。
那神情明显是看不起她，正赤裸裸地嘲笑她想跑的小动作。周茴心里就蹿起了一股不服，反倒愈发想跑。
可霍思危的手跟铁钳似的，牢牢地将她控制住，周茴试了几下也没挣脱开，反倒差点儿被他剥下外套走光。
霍思危显然很得意，悠闲地将烟点燃后，便吐着烟雾凑近了来看她的脸。因为过分专注于看周茴脸上懊丧的表情，以至于没留意到对方手里握着只高跟鞋。
就在他几乎要凑到周茴的脖颈处时，后者捏紧了手中的鞋用力一扬手，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前额。
血一下子就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顺着霍思危线条分明的脸颊流了下来。那模样在夜色下显得特别恐怖，连周茴都被吓了一跳。
她突然有点后悔这么袭击对方，手一松鞋子便掉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来不及细想太多，转身光脚拔腿就跑，跑进了茫茫夜色里。
因为太过害怕，也担心被抓回去会受惩罚，周茴甚至没有回头。所以她也没看见霍思危倚在花坛边抬手抹自己脸上血渍的一幕。那样子，仿佛一个暗夜使者，阴沉着透着一丝玩味。
周茴此刻更担心的是，自己刚才那一下会不会直接把霍思危给砸死。于是在快速拦下一辆出租车后，她不放心地给宋律打了个电话，把霍思危的处境和刚才的地址一并报给了他。
然后她整个人瘫坐在了出租车里，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
温晚那边暂时是不能去了，周茴只能先回快捷酒店。在头痛和酒精的双重折磨下，她几乎一进房便倒进了床里，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周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霍思危让她砸死了，这会儿有人要来找她麻烦了。
第二反应才是拿起手机去看上面来电显示的名字。
沈瑰，是她从前的经纪人，赵海福那个公司里唯一对她还算关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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