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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刚才和徐雅的对话上。她已经承认四海酒店那件事是她的杰作，但显然她话没说全。
霍思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徐雅即将出口的话。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他究竟是来找她，还是忙着来堵徐雅的嘴？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于他霍总的名声有损。所以所谓的带她看医生也不过是安抚而已，他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己。
他向来只关心他自己。
周茴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又给小玫发了信息。得知她已安全把路晨送回了家，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这一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事，饶是她跟着霍思危六年，也有点招架不住这一系列的破事。
她现在只想睡一觉。
很快出租车驶进小区停在了她家楼下。她谢过司机付钱下车，理了理下摆破了一截的长裙正准备进楼道，忽然身后又响起了引擎车。
一回头车前的两盏大灯照得她睁不开眼，周茴抬手遮挡，待车子停在她面前熄灭车灯后，她才看清那是辆库里南。
再熟悉不过的车牌号，是霍思危的车。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鞋跟差点卡进地缝里。就在她拔出鞋子的那一刹那，霍思危已开门下车快速来到了她面前。没等周茴发话，他二话不说拽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拉到了车边。
周茴又一次被他塞进后排，前后不过一个小时。车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霍思危沉着脸从另一边上了车。
“开车。”
他说完也不看周茴，只自己掏出烟来点上。很快车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气氛渐渐平息。
周茴猜不透他的心思，但见车子已驶离小区，也只能暂时按下脾气，转头看向窗外。烟雾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暂时隔离了尴尬与不安。
夜幕下库里南一路疾驰，最后驶入了位于城东的雍和会。这是霍思危名下的私人会所，中式古建筑风的院落本就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内里更是各式文物林立，连门前的两只石狮子都是清朝年间流传下来的。
霍思危既是老板自然是走vip通道，会所负责人亲自来车前迎接，殷勤地替他们开了车门。
夜风有点凉，周茴跟着霍思危穿过后院。青石路面的两边各有一处点了灯的莲池，夜色里快要凋谢的莲花在灯火下显得有几分清凄。
两边的九曲长廊也杳无人烟，处处透露着孤傲的冷清感。几个人穿过一间堂屋拐过一条长廊，最后推开了一间中式包厢的大门。
甫一进屋富丽堂皇的气息便迎面而来。那雕花镂空的隔断摆满古董的多宝格，墙上挂的名家字画桌上摆的麒麟纹青花餐具，无一不显出富贵来。
与之相对的却是桌上正中央摆放着的麻辣锅底，透着极为亲民的气息。那锅底刚烧开正汩汩翻滚。旁边围了一圈菜品，有五柳鱼夫妻肺片太白鸭等传统川菜。
“坐吧。”
霍思危进屋后便掐灭了烟头，领着周茴随意落座。周茴仔细扫了眼桌上的菜，这才发现满桌除了一道开水白菜外，其余都是霍思危的禁忌。
所以这顿饭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霍思危的目的是什么，兴师问罪还是摆鸿门宴？
周茴不明白他的目的，掌心的伤口却越来越痛。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霍思危却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品：“新请了个做国宴的大厨，味道还行。”
周茴没动筷子，表情淡淡：“我记得霍总以前不爱吃这个。”
“你喜欢就好。”
这话令周茴心里咯噔一下，情绪莫名一动。但她很快平复下来，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她疲倦地往椅子里一靠，晃了晃刚包扎好的右手：“谢谢霍总好意，我手上有伤不宜吃辣，这顿饭不如就算了。”
霍思危也是一愣。那天聂耀文的饭局上他见周茴喜欢水煮鱼片，所以今天才想到带她来这里。
没想到把她受伤的事情给忘了。
霍思危立马又道：“让人换一桌菜。”
“不用了。”周茴依旧面无表情，只当没看见霍思危眼底闪过的歉意。
这男人永远都这样，从来只以自己为中心。连这种所谓的关心都显得极为生硬和不自然。
其实周茴想劝他，真没必要搞这些。既然不爱她演这种又有什么意义。
“算了霍总，”周茴阻止了他点菜的动作，“大晚上的咱们就别折腾了。您把我带这儿来无非就是为了徐雅。我伤了她您要替她讨回公道我认了，你要收拾我也行。”
这话讽刺意味颇浓，霍思危显然被她的“收拾”两个字气到，一扔菜单：“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周茴露出一丝不屑，失笑反问，“您大晚上整这么一出，总不至于是为了替徐雅做的丑事道歉吧。”
“不可以吗？”
这回周茴是真的笑了：“您觉得我会信吗？从前徐雅折腾过那么多事情，哪一桩您管过？比这更过分的您不也当没看见吗。您一直都纵着她。”
纵着她欺负自己，纵着她耀武扬威。开始的时候周茴也曾幻想过他会帮自己主持公道，可后来她看明白了，她这样的人在霍思危心里毫无分量，又怎么值得他为她去跟亲表妹翻脸呢。
想通了也就不难过了，没有希望也不会有失望。
霍思危听了她的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语气也软了几分：“徐雅的事情是她的错，我代她向你道……”
话没说完就被周茴出声打断：“不必了，您肯定听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当然我知道霍总对我没有情，但不管是歉意还是补偿，都没有必要。”
说完周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平静地添了一句：“这是我跟您吃的最后一顿饭，希望以后，不，希望永远也没有以后。”
说完不管霍思危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去。
包厢里火锅一直在扑腾，里面的食材越煮越老，却始终没人动一口。霍思危坐在那里回想刚才周茴痛骂自己的那些话，愤怒、生气，抑或是纠结皆有。
原来周茴对他的怨气这么深，显然积攒了不是一天两天。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说过这么过分的话，可他除了恼火外，竟还有一丝别的心思。
是心疼吗？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心疼周茴，疯了吗？
霍思危重新坐上了车，吩咐司机道：“回霍家。”
司机有点好奇他这么晚回霍家干什么，忍不住问了句。霍思危也不瞒他，只是道：“回家看看太太，她应该还没有睡。”
霍家如今的当家太太是霍思危的母亲徐曼臻，如霍思危猜测的那样她确实还没睡。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外甥女徐雅来了霍家老宅，一见到她就泪眼婆娑地扑进了她怀里。
“姑妈，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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