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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迷蒙的眼睛愣怔片刻，一直到抬头看到床边挂着的点滴瓶时，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不好，余冰冰那边……
周茴立马就要起身，却被旁边的护士一把摁了回去：“躺着别动，你这手指还要不要了。”
周茴看了眼自己包得跟什么似的手指，喃喃道：“我这是什么情况？”
“骨髓炎。”
护士态度不冷不热，像是见惯她这种逞强又不合作的病人，数落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手指伤得很严重吗？也不上医院好好处理一下，这下好了得了骨髓炎，烧到四十来度。我跟你说你要再不重视下去，搞不好要截肢。”
虽然这话听着唬人的成分更多，但周茴知道她是好心就没再乱动，只麻烦护士递了遥控器给她，自己把床支起来一部分。
刚忙完这些就听一门之隔的洗手间里发出一点响动。周茴一怔望向准备离开的护士，问道：“谁在里面？”
“你男朋友啊。”
周茴一脸迷茫：“我……男朋友？”
“对啊，你在走廊突然晕倒，多亏他出手。你住院的事也是他吩咐人做的，他还知道你名字。不是男朋友吗？你是陪他来医院拆线的吧，要说你也是个贴心女友，自己烧到四十度还陪男朋友上医院……”
那护士的嘴就没停过，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她一句，“让你男朋友小心，他那胳膊可不能再伤着了，还没好呢就不管不顾去抱你，会留病根的。”
周茴目送护士离开，直到病房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一边的洗手间大门。半透明玻璃里映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很快男人从里面开门走出来，步伐略显迟疑。
周茴看着霍思危有点不解。他为什么会来医院，是手上的骨折不好还是腿上的伤口恶化？
目前看来似乎哪样都不沾边，他依旧是从前那个风度翩翩的霍总，往洗手间门口一站，那门都显得逼仄矮小了几分。
周茴有些无语，她还真是不会挑时间，什么时候晕倒不好，偏偏在霍思危跟前晕倒。
他们俩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孽缘，所以这辈子怎么都掰扯不清，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破事纠缠上。
周茴心里略显烦躁，那天两人吵成那样，几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今天她却莫名得了霍思危的帮忙，她也想不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对方。
那个“谢”字梗在喉咙里，一时难以出口。
其实对打掉孩子的事情她早已介怀，眼下更多的只是尴尬而已。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得已挤出一句“谢谢”应付一二。
霍思危却不吃这一套，收回了落在她手背上的视线。想起刚才护士给她扎针时她的抗拒，在晕睡中都那么怕疼，她当初又是怎么一个人跑去医院做手术的？
薄唇微抿，霍思危拿过放在门边的一根拐杖，拄着走了出来。刚拆线的腿还不是很灵活，他走得慢而沉稳，最后坐到沙发里的时候，又是一股不怒自威占据主场的气势。
周茴撇开头没看他，这大概是霍思危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她还是少看为妙。
两人就这么各含心事地沉默了良久，屋里气氛胶着难熬，过了五分钟周茴实在忍不住，刚想拔了针头起身离开，就被霍思危拿拐杖摁住手背。
“我还有事霍总。”
“知道，一堆破事。”
周茴一听这话面露警惕：“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霍思危那样的人消息自然灵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余冰冰洗胃打胎的事情或许能瞒过狗仔，但霍思危只消吩咐一句立马便会有最新消息送到他跟前。
周茴也就不瞒他了：“这是我的工作，让霍总您见笑了。”
“我还以为你离了寰亚出息了，没想到越混越回去。以前好歹还算有点能力，现在居然沦落到给那样的人善后。你可真有本事啊周茴。”
周茴不理会他的嘲讽，眼观鼻鼻观心装听不懂他的话。余冰冰的事情确实上不了台面，可那又怎么样，不过一份工作罢了。给他霍思危打工就很有尊严吗？不一样要被人踩在脚下。
霍思危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有气，琢磨自己以前是不是眼瞎了，居然没看出来周茴是个硬骨头，有一股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劲儿。她又不是不知道思丽是个什么烂摊子，赵海福又是个怎样人品下贱的人。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选择打胎离职，却始终不肯跟自己低头。
霍思危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头痛，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棘手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把周茴安排在思丽是否正确。
娱乐圈的污糟太多，再待下去只怕她会见识得越来越多。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个把她带离思丽的念头一闪而过。
周茴却始终躲避着他的目光，只是霍思危盯得紧她躲不过去，末了只能尴尬地清清嗓子，没话找话：“那个……关于医院的事情，您能不能替我们保密？”
霍思危给了她一个“没出息”的眼神，轻哂道：“怎么，你以为这件事情还瞒得下去？”
周茴一听急了，以为余冰冰出了什么事儿，又要去拔针头。却被霍思危拿拐杖一顶，直接给抵回了床上。
“老实躺着，别乱动。”
“不行，我还有工作要忙。”
“现在才想到忙工作，是不是迟了点？”
“那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周茴被他抵着起不了身，只能去找自己的包，想给沈瑰打个电话。拿到手机后却是一愣，那上面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安静得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这情况有点不对。如果余冰冰的事情真的传出去了，没道理沈瑰不给她打电话。就算沈瑰分身乏术打不了电话，其他人呢，记者呢？总不至于一个都不联系她。
周茴越想越不对，看向霍思危道：“霍总，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你说呢。余冰冰自杀打胎，哪件事情不是大新闻，你觉得外面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是你们思丽的公关部太能干的缘故？”
确实不像，思丽的公关部有几斤几两周茴心里很清楚。如果事情真像霍思危说的那样不是公关部的功劳，那周茴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她神情一凛下意识往霍思危跟前凑了凑，声音也压低了几分：“霍总，余冰冰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您是不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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