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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科长殷勤地忙前忙后，一会儿吩咐人端茶递水，一会儿又根据周茴的描述催着手底下的保安帮着在监控上找人。
“一个穿睡衣的年轻女人，应该不难找，您放心，我马上就给您找出来。”
周茴从前见惯了别人对霍思危的阿谀奉承，本是习以为常。没想到离开大半个月后再见这样的盛景，竟还有些不习惯。
这个姓蔡的保卫科长真是个人才，那么多吹捧的好听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更令周茴佩服的是霍思危居然能听得下去，半点儿不觉得做作难受。
果然是从小泡在马屁里长大的天之骄子。
周茴这么想着，手里的动作就慢了几分。霍思危抬手掩唇轻咳两声，把她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
周茴神情一凛，立马低头继续处理霍思危的手指。
这就是他跟自己谈的条件，他帮她找人，她就帮他包扎伤口。霍思危的右手食提中指和无名指都被夹得不轻，虽然只破了一点皮，但皮下出血挺厉害。才这会儿功夫就已肿胀发紫。
周茴先替他止血包纱布，然后用蔡科长找来的冰块包在手帕里替他冰敷。蔡科长虽说只是个保卫科长，但毕竟长年待在医院里耳濡目染，对这些小伤的治疗略知一二。
用他的话来说冰敷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实在不放心还可以去拍个x光片，检查一下骨头。
霍思危这么好面子的男人当然不会轻易去看病，于是周茴只能不停用临时制作的冰袋替他敷手指，一双眼睛却总忍不住瞥向一旁的屏幕。
看得认真了手里的动作就会变形，好几次太过用力压到了霍思危的伤口，对方便会微微皱眉轻呲一声。
周茴就想这狗男人最近怎么变得娇气起来了。他以前就算受比这重十倍的伤都不见吭一声的，现在怎么跟个林黛玉似的。
就在周茴暗自犯嘀咕的时候，就听霍思危的声音突然响起：“麻烦左上角那一段，往前倒十秒。”
蔡科长随时待命，一听这话立即让人把左上角屏幕里的那一段视频往回倒了几秒。周茴也循声望了过去，果然在那个监控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在三楼的护士台边一闪而过，很快又混入了旁边的家属群。前后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两秒，如果不是霍思危特意让人倒回去重放，周茴绝不可能认出那人是于馨。
事实上就算现在她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霍思危却像是十分笃定，又让蔡科长调出同一时间段内附近几个监控的影像，在一通细致的寻找后终于摸清了于馨的行走轨迹。
她在三楼的女厕所里待了一阵子后走出来，并未回到任何病房，而是跟着个女人搭电梯上楼。这一回电梯停在了十楼，两人从里面出来后四处张望了一番，很快就推开了一间病房的大门。
霍思危见状又道：“麻烦切近一些。”
这是要看门边上的号码牌。虽说这么做有违院规，涉嫌泄露病人隐私，但对蔡科长来说霍思危的话就等同于院长的话，他哪里敢不听。再说只是一个病房号而已，也谈不上多大的隐私。
于是他立马让人切了个近景，查清了于馨进入的那间门牌号：“1006，没错，这就是六号。每一层的病房号都是一样的，这个位置就是六号。10楼和11楼一样都是产科，这姑娘是来保胎的？”
蔡科长在一旁自言自语没话找话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那番话给了周茴多大的刺激。她蹭地起身追问道：“您说什么，那是产科？”
“对啊，就是产科，11楼也是，这医院我熟着呢。”
周茴想起余冰冰就住在11楼，而她确实就是来打胎的，显然蔡科长没有乱说。这么说来如果说10楼也是产科的话，那于馨就是来生孩子的？可她还没有结婚不是吗？
周茴心里乱成一团，也没注意到自己刚才起身动作太大，冰袋蹭到了霍思危的伤口。后者一言不发拿起冰袋，忍着疼痛自行冰敷起来。
过了片刻他站起身谢过蔡科长，直接把神态不大对劲的周茴拉出了保卫科。在旁边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霍思危一手抵着墙支撑身体，低头看着周茴布满薄汗的额头，道：“想知道她来医院具体是做什么吗？”
周茴抬头看他，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渴望，显得亮晶晶的。
那眼神看得人心头一暖，霍思危就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逗她道：“想知道就求我。”
周茴明显看到了他眼里的戏谑，心想这男人还真是幼稚。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确实很在意于馨的情况，于是只能屈服得放软声音，叫了一声：“霍总……”
刚吐出这两个字，霍思危的眼神便沉了下来。他这样子吓了周茴一跳，下面的话便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样的霍思危很熟悉。从前他每次要跟自己办事前，多半会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看。
那是猎人捕捉猎物时的沉稳与兴奋，极度的压抑却也是极度的刺激，仿佛长时间的隐忍过后便要喷薄而出。
周茴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来临。那一刻她丢下与他做交易的心思，一心只想逃离这里。
可惜刚迈出一步就被霍思危整个儿拉了回去。他虽然一手打着石膏，可另一只手臂依旧强劲有力，圈在她腹部时那力量大得几乎要把周茴摁断。发烧的身体受不了这样剧烈的动作，尤其是她的胃，才被他勒了两下就翻江倒海难受得想吐。
周茴急了，挣扎着要去推开霍思危，却反倒令对方将她勒得更紧。随即她的身体被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从背对霍思危的姿势变成了与他正面相对。
这样一来虽然胃不再被勒得难受，但那种虚弱的反胃感却已然冲到了嗓子眼。周茴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推开霍思危，捂着嘴向旁边弯下腰去，随即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干呕声。
不远处叶南深和温晚站在那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记干呕。
两人表情一变，神态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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