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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茴想象了一下水煮牛羊肉不加一点调料的味道，不由皱起眉头。
“不觉得难吃吗？”
“当然不会好吃。所以我索性戒了这些肉类，改吃鱼虾贝类这种本身略带咸味的食物。火锅也从我的菜谱里被除去，冰激凌饮料基本不碰。在家我也不会喝酒。”
经他一提醒周茴才想起来，确实在禧园的时候霍思危很少沾酒，除了参加各种饭局不得不喝外，他并不是个主动沾酒的人。
而在外头的酒局上，一堆人同喝一瓶酒，下毒之人就很难出手，安全性反而比在家中要高得多。
周茴突然有点可怜霍思危，明明出身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长大，活得却比普通人更为不易。连外人都比自己家里人更为可靠，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活在危机四伏的家中，整日饱受摧残和折磨，霍思危能长成现在这样没有成为一个纨绔又或是残暴血腥之人，实在是祖上积德。
换作任何一个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可能早已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怀疑猜忌中疯了。
霍思危像是能读懂周茴的内心，嘴角微勾笑道：“或许这就是那人的目的，与其毒死我不如逼疯我。那些毒剂量都不大，所以我吃了几个月也只是一些常见的症状而已。但那种恐怖的氛围却始终萦绕在我身边，那才是最为致使最折磨人的东西。时刻担心自己会死，哪怕在睡梦中也无法安定，一有风吹草动便要起身迎敌。我从七八岁起便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到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早已习惯。”
周茴听他说习惯二字的时候，心像被人轻轻地拧了一下。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可她却明白那里面包含了多么沉重的话题。
一个从孩童时期就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他的遭遇比大多数人都要来得不幸得多。
“是谁下的手？”周茴忍不住要问，“你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刚才还难得话多的霍思危一听到这个问题，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冷峻模样。他薄唇紧抿没有回答，只随意舀了一勺汤尝了尝味道。
周茴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勉强，屋里压抑的气氛令人有些喘不过气，她便半开玩笑着问霍思危：“那你现在跟我坐在一起，吃着我端上来的食物，就不怕我也会……”
“你不会。”霍思危直接打断她的话，抬头时眼里满是笃定的神情，“你不舍得。”
周茴没料到他会突然搞暧昧，本想开他玩笑倒被他反将了一军，当下老脸一红。
“谁说舍不得，就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就挺想往你汤里下点泄药。好歹让你在厕所里蹲上三天三夜。”
霍思危却不以为然：“你在我身边六年，真要下药不会等到今天。你说是不是周茴？”
被说中心事的周茴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不自然地将脸撇向了一边。
霍思危却不肯轻易放过她，继续道：“如果我不信你，六年前也不会把饮食这一块交给你。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周茴你不会背叛我，永远都不会对不对？”
他边说边将头凑近，整张脸几乎要贴到周茴的脸颊上。屋里的气氛瞬间升温，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努力地钻进室内，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那光就像能照进人的内心，慢慢驱散这些日子蒙在周茴心头的阴影。她一时有些迷茫，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霍思危离得太近，身上的琥珀雪松香气里混夹了一点医院的消毒水味，全都一股脑儿地钻进她的鼻子里，令她暂时失去思考能力。
男人哪怕还在病中，气势依旧足够强大，靠近时那迫人的气场可以将她所有的挣扎与犹豫全都压下。
局面完全被霍思危掌控，周茴甚至忘了像从前那样拒绝反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嘴唇凑近到她的嘴角，几乎就要将她吻住。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门口出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带着点风风火火又有那么点迫不及待，像是知道房里有好戏要看，一开门就将头探了进来。
结果真看到了眼前的场景，男人又当场石化。几秒钟后时家大宅里响起了方墨杀猪般的求饶声：“错了，我错了霍哥，别砸了，那都是古董啊。”
比方墨晚来一步的叶南深双手抱胸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好戏，还不忘调侃方墨几句：“思危有的是钱，就算把你砸死他也不愁没钱赔。”
方墨一溜烟跑到楼下，听到这话仰起脑袋冲叶南深骂道：“你还是不是兄弟，就知道看戏。”
“你不也想看戏吗？只不过打扰了某人的好戏，这会儿被人修理罢了。”
叶南深说完还装模作样去劝霍思危：“算了老霍，不就是一个吻，打断了就再来嘛。我马上把他带走，你们继续，继续啊。”
叶南深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还坐在房里沙发上的周茴，冲她竖起大拇指。
要不怎么说周助理有过人的本事呢，要说收服霍思危周茴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她这些日子这么作，又是分手又是辞职的，霍思危非但没生气还把人当仙女捧着。换个女人试试，早被霍总扔到非洲吃土去了。
叶南深突然打定主意，以后都不能再得罪周茴。非但不能得罪还要当未来霍太太敬着才是了。
另一边霍思危听了叶南深的调侃眉头紧皱。听听他说的叫什么浑蛋话，今时不同往日，要周茴不拒绝他乖乖由着他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铺垫了那么多，甚至不惜搬出自己的悲惨童年，才让周茴放下戒备愿意接受自己的一个吻。结果方墨一来给他搅了个乱七八糟。
继续？呵，还叫他怎么继续。
霍思危冷冷扫一眼叶南深，压下心头的不快：“你俩来干嘛？”
“两件事情。”叶南深竖起两根手指，“一是探病二是传信儿，你家老头子说了，让你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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