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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悻悻然地笑了起来，心虚地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直视那双精明睿智的眼睛。
凌山川眉头深锁，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发顶看了很久。
许是彼此信任不够，她要以身犯险才没告诉自己，又或许在她心里根本没有夫妻一体的概念……
前者还能勉强接受，后者可真让人难受，凌山川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
陶桃并不知道短短的一秒，面前的男人已经想过了许多事情。
“小桃，我们已经拜过天地，是正经夫妻，以后不管做任何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明白吗？”
凌山川态度强硬，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眼睛里跟长了无数小钩子似的。
陶桃被盯得脸越来越红，开始还想抗拒两下，但他目光如火，烧得她脑子里一片浆糊。
“明白，明白……”陶桃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不行，我不能露出破绽，是时候拿出说谎不打草稿的本事了！
凌山川眸色微动，迅速捂住了陶桃的嘴巴，他不想听她对他说谎，尽管明知她也是迫不得已。
“别说话，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唔……”
这个男人都是火炉吗？大冷天，手心居然还热出汗？
陶桃的关注点奇奇怪怪。
凌山川能说他体温飙升是因为某人软软的唇瓣在掌心里动来动去导致的吗？
“走吧。”
叹了一口气，凌山川换了一只手牵住了她，十指相扣，俩人肩并肩前进。
陶桃稀里糊涂地，似乎忽略了什么重点，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也就被她抛诸脑后了。
塘古村是红旗联队下的第三生产大队，古二龙平时就在联队卫生室给人看个头疼脑热，平时很少回家。
凌山川心细如尘，从村里经过的时候特地留意了古红芝姐妹俩拖着昏迷不醒的古大龙往哪儿进，是以他们轻轻松松就找对了地方。
陶桃心里升起了几分崇拜，骄傲地对系统说道：【你看我老公是不是特别有本事？】
【是滴是滴，你别炫耀了行不行，岂不闻，秀恩爱死得快！】
系统属实搞不懂宿主的大脑构造，明明是在紧张地进行着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居然还能趁机撒一把狗粮，真是绝了。
又被叫“老公”，凌山川无比受用，不由得将紧扣的手指改成了包裹姿势。
陶桃掌心长满老茧手背皮肤也很粗糙，但她的手生得非常秀气，小小巧巧，凌山川用大手包裹着，心里十分满足。
就在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俩人全都眼神躲闪不敢看对方，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打砸的声音。
“格老子的，你别弄得跟谁欠你似的，爹妈死得早，这些年有吃有喝我都先紧着你，如今你也快三十了，还想指望我到啥时候！”
古大龙嗓门很大很暴躁，另一道声音则显得有些阴冷。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正是因为爹妈不在了，你作为大哥更应该多为我操心，否则怎么对得起长兄如父这四个字？”
“我呸！少在老子面前掉书袋，老子是个文盲大老粗，听不懂也不想听！总之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弄‘四个一工程’，没本事就和女方直说，咱家就这条件，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到！”
“啥叫四个一工程？”陶桃蒙圈了，不过听到这里她也弄清楚古二龙回来家干啥了。
凌山川解释道：“四个一工程是不成文的彩礼习俗，包括双人床，脸盆，痰盂，暖瓶。”
“啥！”陶桃惊讶得，要不是被凌山川拽住，恐怕直接尖叫着蹦起来了。
“就这么点东西就可以娶媳妇了？天哪，也……”
也太夸张了吧，想想后世动辄五六十万彩礼还得有房有车最好无父无母，陶桃觉得当代男同胞实在太幸福了，娶媳妇儿白菜价。
洞察到她心里的想法，凌山川无奈叹气。
“就这些东西很多人家都凑不齐，毕竟人们除了种地再没其他来钱门路，打双人床不仅得给木匠工钱还需要木材票，而一张双人床所需的木材票往往得攒好几年。”
如果不是凌山川解释，陶桃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儿，她再一次被五十年代的物资匮乏惊到。
屋里的古二龙已经失去了所有耐性，平时在外人面前的斯文有礼也荡然无存，看向亲哥的眼神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最后再问一遍，你真不帮忙？”
“不帮不帮，大妮二妮明年开春该上学了，老子总得给她俩攒点学费吧！”
古大龙挨了打丢了枪本来心情就不好，再被亲兄弟跟讨债似的直逼，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古二龙平生最恨遭人白眼，因为之前跟老大夫学医的时候遭的白眼已经够多了，住在师傅家的牛棚，每天早上还得给师娘倒尿盆……
曾经的屈辱在他心里不可磨灭，摔门离开之前古二龙一句话也没说，他直接跑到墙根底下恨恨地捶墙发泄。
“叔叔，叔叔你怎么了？”
身后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古二龙回过头就发现小侄女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红芝红珠的母亲是被古大龙拿枪低着脑门，拖到麦子地里强行玷污，怀孕了没办法才嫁过来的。
嫂子长得很美，生的双胞胎女儿很像她。
古二龙身体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看向小侄女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你是大妮还是二妮。”
“叔叔，我是二妮，姐姐睡着了，叔叔的手流血了，痛不痛？”
在年幼的古红珠眼里，会给人打针治病的叔叔很厉害，所以她的眼神充满崇拜。
“家里还有酒吗？喝点酒，叔叔的手就不痛了。”古二龙缓缓走到小侄女儿跟前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稚嫩的脸庞。
古红珠天真地点了点头，主动说道：“粮柜里还有半瓶散酒半包花生米呢，叔叔跟我到灶房来，偷偷吃，不能让我爹知道。”
“红珠真乖，叔叔会好好疼你的。”
黑暗中，恶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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