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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咯吱被推开，姜老太笑着进来，手里还拿了一件带花的新棉衣。
在姜家生活了五年，之前穿的都是带补丁的旧棉衣，她还是头一回见着新棉衣。
把新棉衣放在炕头上，姜老太坐在炕上，俯身笑呵呵凑近她，柔声喊：“小鱼，小鱼醒了。”
姜小鱼皱了皱小眉头，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立即坐起来看向姜老太。
“你来做什么？”
姜老太一改之前的刻薄脸，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轻声细语道：“小鱼啊，奶奶昨晚一夜没睡好，一直在想你昨天说的话，都怪奶奶不好，奶奶知道错了，你不要怪奶奶。”
说完，她拿起新棉衣递给姜小鱼看，“你看，奶奶特意给你买了一身带花的棉衣。”
“我不要。”姜小鱼冷冷转开脸。
姜老太沉了沉脸，但一想到那五块钱，她又把满肚子的怒火压下去，继续好声好气说：“小鱼啊，奶奶一把年纪的人，老糊涂了，你就不要和奶奶计较了。”
清楚姜老太打的什么主意，姜小鱼转回头来，一脸认真冲姜老太眨了眨眼睛，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你真是买给我的？”
“对啊对啊，来，奶奶给你穿上。”
姜小鱼从被窝出来，任由姜老太给自己穿棉衣。
穿好后，姜老太美滋滋看着姜小鱼，就好像看到了五块钱站在自己跟前儿。
“好看好看，咱们家小鱼就是好看。”
“等吃完早饭，奶奶带你上隔壁再挑几身衣裳，就当奶奶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了。”
姜老太装的挺像，姜小鱼也没揭穿她。
姜家的早饭比较简单，一锅野菜汤配几个窝窝头。
姜小鱼在王家吃了野菜粥，野鸡，野兔之类的东西后，对野菜粥实在提不起胃口。
草草应付了几口，就说自己吃饱了。
姜老太也没管，少吃几口还能替自家省点口粮。
饭后，姜老太带着姜小鱼就要出门了，孙秀从灶房出来，从身后喊住二人。
“娘，您要带小鱼去哪里啊？”
姜老太回头白了孙秀一眼，没好气说：“刷你的碗去，我带小鱼去哪里也轮得到你来过问？”
“娘，小鱼今天还要回那边，您……”
“滚滚滚，少在我面前废话。”
“娘……”
“你滚不滚？”姜老太作势就要去拿放在院内墙根下的高粱苗扫把。
孙秀缩了缩脖子，紧抿着嘴，不敢说话了，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姜小鱼。
姜小鱼笑笑，心想：她这是良心发现了，开始维护自己了？
没多想，她仰起下巴对孙秀笑笑，软软糯糯出声：“我喜欢新衣裳，我要去买新衣裳。”
“好好好，奶奶马上就带你去买。”
话音落，姜老太冷冷瞪了孙秀一眼，牵着姜小鱼的小手就往外走。
天儿逐渐暖和起来，路面上的积雪一点点化开了，树枝上开始抽嫩芽，一些不怕冷的小麻雀在树枝上蹦蹦跳跳，嘴里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太阳一出来，晒在人身上暖暖的。
拿着锄头，背着背篼出门上工的身影，走在田埂上。
姜老太美滋滋牵着姜小鱼的手，一路上尽在嘱咐她，“小鱼啊，听说那户人家祖上是有钱的地主，现在在城里把服装生意做的可大了，一会儿你嘴甜点儿，指不定人家就给咱们便宜点儿，奶奶给你多买几身好看的衣裳。”
“好呀。”
姜小鱼装出一副喜欢漂亮衣裳傻大妞的模样，彻底把姜老太骗到了。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姜老太带着姜小鱼来到了刘村村北，一座红砖青瓦房前。
在这个年代的乡下村子里，大多数都是土坯房，房顶盖的都是烂瓦片。
像这种红砖青瓦房，绝对是有钱人家才能住得上的。
姜老太指了指面前红砖青瓦房，笑着对姜小鱼说：“就是这里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嗯。”
姜小鱼乖巧跟在姜老太身边，实则在心里偷偷打自己的小主意。
姜老太拍了拍门，大喊：“刘家妹子，你们在家吗？”
“来嘞。”
院内传来一个女声后，紧接着有脚步声靠近大门口。
大门打开，一个身穿崭新的黑色棉衣，脖子上系着大红丝巾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她们跟前。
中年妇女头发烫成了卷发，还描了眉毛画眼的，见到她们，就冲她们直笑。
“是姜大姐吧？来来来，快进屋坐坐。”
姜老太牵着姜小鱼，跟在刘芳身后进入院内。
刘芳家的院子是平整的洋灰地，院子里特意圈出两块空地，种了一些翠绿的文竹。
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指了指堂屋，刘芳回头冲二人笑笑，“到堂屋坐坐，喝口水也暖和暖和身子。”
“好嘞，麻烦了。”
姜老太还是头一回来这么好的人家，有些拘谨。
刘芳家的堂屋也是洋灰地面，堂屋摆着一张带漆的圆桌，还有几把带椅背的椅子，堂屋正中央还有一个神龛，上面供奉着一尊神像。
刘芳拉开两把椅子，让姜老太和姜小鱼坐下，自己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二人对面，笑呵呵盯着姜小鱼上下打量。
“姜大姐，这就是你家的丫头吧？长得真水灵好看。”
“是啊。”姜老太扭头看向姜小鱼，“快叫婶子好。”
“婶子好。”姜小鱼乖巧喊了一声。
“哎哟，声音也甜甜的，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了。”刘芳满脸笑容。
姜老太眼珠子一转，再次看向姜小鱼，“小鱼啊，你去院子里玩会儿，奶奶和婶子说几句话。”
“好。”
姜小鱼什么也没问，起身走向院子。
转过身去的那刻，她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
好戏还在后头呢。
看着姜小鱼走远了，姜老太拉了拉椅子，凑近刘芳一些，小声问：“刘妹子，人我可是都给你带来了，不是我说啊，我家这丫头吃的少，干的多，绝对是个聪明的好丫头，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嗯，还不错，那咱们就按事先说好的，五块钱……”
“哎哟，我的大妹子呀，现在哪家娶一个媳妇儿都不止五块钱，还得加点粮食了，我这么水灵的一个丫头，五块钱有些说不过去吧？”
看出姜老太的心思，刘秀转了转眼珠子，翘起了二郎腿，问：“大姐这是要涨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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