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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页川说:“处长,这小子不像是鬼子,中国话说的可溜了,而且还是地道的东北味儿。”
这人赶快说道:“各位大爷,我是中国人啊,不是鬼子。”
柳树说:“等等,我验证一下,别是冒充的。我问你,东北话里缺心眼怎么说?”
这人立即说道:“二虎吧唧的。”
说完,这人赶快又说:“我不是说你。”
柳树点点头,说:“那我要让你一边待着去,咋说?”
这人说:“滚犊子!大哥,我不是说你啊。”
肖万年摆了摆手,示意柳树别再瞎问了。
肖万年走上前打量了一下,这人穿着一件鬼子的黄绿色军大衣,蓬头垢面跟个野人似的。
在他身旁的地上也有一件军大衣,大衣里面包裹着许多的肉罐头,有几个罐头从大衣里滚了出来,散落在一旁。
肖万年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下面的基地是什么情况?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人说:“我说了,你们会放我走么?”
肖万年点点头,于是这人便把自己为何在这里的整个经过讲给了众人。
这人本姓王,因为脑袋比较大,所以别人都叫他王大头,后来叫习惯了,就都叫他大头了。
大头来这里之前,本是伪满洲国治安部下属机构的一名小职员,因为不懂得溜须拍马,而且经常直言不讳,所以得罪了上司,整天给他穿小鞋挤兑他。
后来鬼子在这里修建秘密基地,由于属于秘密项目,所以鬼子没有在基地附近抓壮丁来修建,而是以修路挖隧道的名义,在伪满洲国的新京雇了一批工人来到了这里。
小鬼子讲的很好,每天除了三顿吃喝外还有一块大洋的工钱,大概三四个月就完工了,完工后你就可以领工钱走人。
此时,大头的上司正想着如何踢走大头,然后把自己外面相好的女子的弟弟,也算是自己的小舅子,给弄进来顶替大头。
上司听说鬼子准备在伪满洲国治安部里招几个人去当修建基地的监工,于是赶快举荐了大头。
这样,可怜的大头,就跟着一众工人坐着闷罐子铁皮火车来到了这里。
到了这里后,小鬼子还真说话算数,一天三顿饭都还算不错,但是干起活来,就相当的没有人性了。
小鬼子把工程进度控制的非常紧,每天的工程量都非常大,工人们从早上六七点就开始干活,一直干到晚上九十点才算完事。
工人们一个个全都累的苦不堪言,但一想想每天都能有一块大洋挣,累点也就累点了。
大头监工这活可是实在的不好干,他两头都不讨好。鬼子不停的催促他,他不敢得罪鬼子,只能去不停的催工人们,工人们背地里都骂死他了。
鬼子用炸药在山体里一个劲的炸,炸完后就让工人们一个劲的挖,最后硬是将山体里掏出一个大大的洞,然后又在洞口处盖了栋三层楼。
大头负责监工的区域就是那栋三层楼以及三层楼进山的隧道,另外还有山洞里的一个物资库房,至于山洞里的其他区域有多大,都是做什么的,大头一无所知。
大头带着手下的工人干的挺卖力气,盖完大楼后,就开始修建进山的隧道,修完隧道又在山洞里修建物资库。
可不知为何,此时的大头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虑感,他总是担心山洞里面会有一天突然塌了,然后把自己埋在里面出不去了。
于是在修建物资库的通风通道时,大头假传圣旨,让工人们在物资库的角落里多修了一个通风通道,并且将这个通风通道修的稍微宽阔了一些,能够让人在里面勉强的爬行,同时在安装通风口的隔离网罩时,大头也偷偷做了手脚,没有将隔离网罩封死。
果然不出大头所担心,虽然山洞没有塌方,但是大头干着干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随着整体工程渐渐的接近尾声,大头发现鬼子的态度越来越凶恶,到最后都不用大头去监工了,而是让大头跟着众人一起去干粗活重活了。
虽然工人们仍对鬼子当初的承诺深信不疑,认为完活后就能领钱回家了,可大头不这么认为。
大头仔细的想了想,鬼子把他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干活,首先这点就不太正常。
而且这里的工程明显不像鬼子说的那样,仅仅是修路和挖隧道。大头预感这就是一条死路,完工后大家一个也活不了。
有天晚上,大头假装拉肚子,趁着鬼子夜间巡逻的空隙时间,悄悄溜进物资库,打开了通风口的隔离网罩,倒退着钻进了通风通道,找到自己事先藏在里面的铁棍,然后从通道里面将隔离网罩别死。
大头一路慢慢的倒退,终于从通风口的另一侧爬了出来。
另一侧出口是在基地后面的山坡上,位置比较隐蔽,而且也是个死角,站在基地里根本看不到这里。
大头从通风管道的出口出来后,回身将隔离网罩重新安好,然后在附近找了一些树枝盖在了出口上。
此时正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下面的基地里亮着灯光。
大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但是他深知只要向着基地相反的方向走就对了。
大头快速的向着山顶爬去,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一直到了天亮,大头回头看了看,早就看不到鬼子的基地了。
大头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开始爬山,就这样他又爬了一天一夜,大头是又饿又渴晕头转向。
终于大头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小潭山水,他急忙跑过去喝了个够,然后擦擦嘴准备在附近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野果用来充饥。
大头往前又走了一小段,趴在突出的岩石上往下看去,结果大头顿时差点晕了过去。
原来大头晕头转向的在山里转来转去,现在居然又转回到鬼子的基地这了,等于是他饶了一个大圈又回来了。
此时的大头,已经饿的头昏眼花找不着北了。
他仔细一想:自己这样下去就得饿死,倒不如顺着通风管道再爬回去,进物资库里找点儿吃的,自已当初钻物资库的通风口出来时,看见物资库里摆放着不少的东西。自己如今的境地,要么是饿死,要么进去找吃的被鬼子抓到打死,反正都是死,与其在这里活活饿死,不如进去转转。
大头也豁出去了,现在饿的实在是难受,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大头来到山坡上的通风口,打开隔离网罩,爬了进去。大头顺着通风管道进了物资库,里面冷冷清清,根本没人看管,大头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居然发现了大批的肉罐头。
大头悄悄的拿了几个肉罐头揣入怀中,然后再次倒着爬进通风管道里,在里面安装好隔离网罩后,就赶快爬了出去。
大头刚爬出通道口,马上就在地上找了一块尖石头,使劲儿砸开了罐头,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后,大头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不算深,往里走个七八米就到头了。大头也困的不行了,倒头就睡着了,在山洞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睡醒后大头一合计,反正自己也走不出这片大山,而且在新京时就是孤身一人,这里又离着新京十万八千里,所以回不回去都一样。
从此,大头就在鬼子基地附近的这个山洞里住了下来,而鬼子的活动范围只在基地的院子里,根本就没有闲工夫爬上来巡逻。
大头饿了就顺着通风管道溜进物资库拿些吃的,渴了就去不远处的小水潭那喝水,吃饱喝足后就在山洞里睡觉。
大头在逃跑时已经不是监工了,已经当了干活的工人十多天了,况且基地里干活的工人人数众多,所以少了一个工人,鬼子也没有察觉到。
那个物资库也一直没人看守,里面的东西也非常的多,吃穿用的都有,五花八门。大头每次潜入物资库拿东西,拿的也不多,所以一直也没被发现。
一转眼,大头在这里住了也有两个多月了,下面的基地里每天都是非常的安静,院子里很少有人走动,偶尔只有身穿白衣的人在楼里进出。
这一天,大头正在山洞里睡觉,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抖了一下,大头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跳了起来,只听外面声音很是嘈杂。
大头心里一惊:不好!鬼子上来抓人了!大头飞快的跑出山洞,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看到有鬼子的身影。
嘈杂声是从山坡下的基地里传来的,同时还伴有阵阵汽车的轰鸣声。
大头趴在山坡的岩石上探头往下看去,只见基地里的人们乱做一团,好多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的人快速爬上了鬼子的军用大卡车,然后卡车一溜烟的开了出去,离开基地而去。
紧接着,大楼里又跑出来一些鬼子兵,也全部上了大卡车后,汽车飞速的开离了基地。
一瞬间,基地突然变的出奇的安静,里面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大头趴在石头上一头雾水,鬼子们这是干什么呢,火急火燎的坐着汽车全跑了。
大头又连着观察了两天,鬼子的汽车再也没有回来,院子里依旧是出奇的安静,不再有人进出走动。
大头找了根粗树枝当武器,壮着胆子从基地的大门溜了进去。大头走进了大楼,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头来到三楼的通道,发现通道已经被鬼子给炸塌了。
大头心想:这些鬼子也不知突然抽什么疯,瞬间全都离开这里走人了,可他们走了我咋办啊?我以后没东西吃了。
大头从基地出来,爬上了山坡,来到通风管道处爬了进去。
大头来到物资库,里面一片漆黑,看来鬼子已经把供电系统切断了。
大头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多拿些罐头,这回他决定离开这里了,多带些吃的东西,做为翻山越岭时的干粮。
大头摸着黑翻来找去,发现了一些鬼子的军大衣,正好现在的天气已经十分凉了,尤其夜里大头经常在睡梦中被冻醒,于是大头便穿上了一件大衣御寒,同时又拎上一件大衣,摸索到堆放罐头的地方,将大衣铺在地上,往上面放了好多的罐头,然后拿大衣包裹好,之后便顺着通风管道爬了出来。
大头穿着鬼子的军大衣,抱着一大堆罐头,正往那个小山洞走呢,结果被远处的众人发现了,才会误以为他是个鬼子兵。
大头讲完后,肖万年点了点头。
大头说:“各位大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能放我走了么?”
佟页川说:“暂时还不能让你走,因为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大头说:“你们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柳树说:“那你就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都赞同柳树的提议。肖万年让佟页川和柳树给大头松开绑绳,然后让大头带路,领着大家去看看山坡上通风管道的出口。
柳树悄悄问佟页川:“燕子哥,地上那个肉罐头能吃么?”
佟页川弯腰捡起一个罐头说:“当然能吃了。”
柳树又说:“这个好吃么?”
佟页川说:“好吃啊。”
说完,他掏出“龙鳞”在罐头盖上画了个圆圈,然后用手掀开罐头盖,将罐头递给了柳树,说:“给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柳树接过罐头,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说:“鬼子不会在这个里面下了毒药吧?”
佟页川说:“下个屁啊,人家自个儿吃的下哪门子毒药啊!”
柳树伸手从罐头里抓起一块肉,扔进嘴里嚼了嚼,又吐在了地上。
佟页川说:“怎么?不好吃?”
柳树说:“什么玩意啊!嚼半天都没嚼出肉味来,小鬼子也忒抠门了,连盐都舍不得多放些,淡了吧唧的都没味儿,比俺爷爷做的炖肉差远了。”
佟页川哈哈大笑。
大头一边活动着双手一边往前走,众人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他就把众人带到了通风管道的出口处。
大头将盖在上面的树枝杂草挪开,然后站在一旁让众人观看。
肖万年看了看,然后对着众人说:“咱们从这进去看看吧。”
佟页川转身伸出了手臂,冲着大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头说:“我也得跟着下去啊?”
佟页川点点头说:“那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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