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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冒着细雨在小巷处七拐八绕。
小巷的每一条路面上镶嵌着一颗颗大小不均的鹅卵石，使自行车如船般在海洋般里上下漂浮。
最终一个漂移，林深在一个左拐弯处的巷口停下。
眼前出现了一排排列整齐的低矮破落的瓦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整个房子昏暗潮湿、苔藓爬满了台阶。
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出现凹凸不平的黑色斑点还夹杂着些许黄色液体的痕迹。
林深有规律的敲了敲大门，从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一枚细小的横片钥匙，塞到了底下的门缝中。
没等一会，大门便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脑袋从里向外探出，仔细分辨着屋外的人影。
“深哥，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白秦一把推开大门，向林深扑来。
林深拍了拍少年略显单薄的脊背，把他往有遮挡的屋檐下移去。
“快进快进。”
白秦领着林深进入了屋内。
里面的摆设如西游记中的水帘洞般别有洞天。
淡淡的檀香充斥着整个房间，正中放了一张大理石的桌台，案上垒着各种名人书法，仔细看还有章印点缀其上。
右边的紫檀架上放着宋代官窑的鲤鱼戏水花瓶，和左边的翡翠兰交相呼应。
如果不看房间角落堆砌的机器零件，就如同当代博物馆一样古色古香。
白秦从柜子里取出一瓶上好的茅台，把一个玉质的杯子放在了林深的面前。
晶莹的液体顺着杯口缓缓流下，一股发酵谷物的香气在房间里慢慢弥漫开来。
“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白秦抿了抿茅台酒道。
“你有没有认识赌坊那边的人啊。”
白秦半闭着眼睛，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思索着林深找赌坊的原因。
“有啊，哥，你是自己要玩还是找人？”
白秦看着林深，眸子幽深，饶有深意的问道。
“找人，叫林杰。”
提起这个人，白秦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最近赌得很厉害，还欠了不少帐。还叫嚣着过几天来玩更大的呢。”
白秦紧盯着林深的表情，想要试探出林杰和他的关系。
“那他明天早上会来吗？”
“会的，这几天每天早上都来，中午离开。”
白秦撑着下巴，痴迷的看着林深的眼睛道。
林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赌场如果被举报了，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听到这话，白秦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没什么影响，因为赌场每天都换地方，只是损失几副扑克和骰子罢了。”
“怎么了，林杰那人惹你了吗？”
“没有，他只是选错了目标而已。”
林杰把白酒一口喝下。
白秦盯着林深吞咽的喉结，咽了一口口水。
“那你找人这几天看着一点林杰。”
林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毛票递给白秦，道：“这是给那人的报酬。”
“不用那么多。”
白秦笑着把毛票推还给林深。
“那你到时候从我工资里扣。”
说完，林深起身向屋外走去。
白秦背着手跟在了身后。
一打开门，瓢泼大雨从空中倾泻而下，路上的积水也渐渐淹没了脚踝。
“要不要等一会，现在的雨还挺大的。”
白秦听着屋外“轰隆”的雷声，嘴边的笑意越扩越大。
林深看着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的雨，转身回到了屋内。
从角落中取出一个收音机，开始修理起来。
白秦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炭火铜锅，把羊肉和蔬菜整齐的码放在两边。
“天气这么冷，我们不如吃火锅吧。”
林深看着收音机的一个部件沉思，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任何反应。
白秦也没有生气，一边往铜锅下面加炭火，一边撑着腮帮似乎在想些什么。
屋内虽寂静无声，但气氛十分舒适。
看着窗外狂泻而下的大雨，白秦又回忆起了和林深相识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今天的大雨，也是今天的雷霆。
白秦倒在草地里痛苦呻吟，腹部的血液在不停的流出。
雨水却如冰雹般朝他打来，在身上无所顾忌的宣泄上天的愤怒。
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从“牢笼”里跑出。
白秦试图朝路边行驶过的车辆呼救，但没有一辆有停下的痕迹。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眼皮也越来越重，有一种随时昏迷的感觉。
在即将昏迷之时，他看到一个撑着伞的人影缓缓走近。
如同中世纪的绅士一样优雅迷人，亦如同民国的书卷男子一样温文尔雅。
从那天起，白秦就喜欢上了雨天，喜欢上那如针刺般的雨水。
“咕嘟咕嘟”
铜锅里的水在不停的翻滚，白色的雾气开始在周边缓缓升起。
林深把煮熟的食材夹到了白秦的碗里。
看着眼前落下的筷子，白秦眼里的欲望瞬间被收敛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这个很好吃，哥，你要来一口吗？”
白秦举着筷子，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不用了，新的马上就好了。”
林深看着在锅里因温度而变色的羊肉道。
白秦看着林深的侧脸，默默的把桌角下面带着红色痕迹的纸巾踩到了脚底。
林深来的太突然，导致口红的痕迹并没有处理的特别干净。
还好林深没有看出来，不然白秦还要想一个理由掩盖这件事情。
一场秋雨一场寒，但房间里满是食物的芬芳和炭火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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