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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夹道欢迎,振臂高呼。
齐刷刷的喊着:“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所向披靡!”
“太子殿下万古长春!”
而青年太子却是安然的骑在马上,嘴边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他没有佩带军帽,而是将帽子随意的挂在马背上。
一头耀眼的银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夺目妖冶。
他问一旁的副将:“事情可都办妥了?”
副将答曰:“殿下放心,办的妥妥的。今日上午收到消息,陆三小姐已经被接回皇城,现下应该已经见过了陛下和娘娘,回到了相府。”
傅北玄一拳打在副将胸口,赞扬道:“办的不错。回东宫后去账房领赏钱。”
副将大笑:“多谢殿下!”
他拿起马背上的军帽,抛上抛下的放在手里把玩。他说:“风掣,你且先回宫向父皇复命,孤还有事情要去办。”
被唤作风掣的副将苦着脸:“啊?殿下别介啊,陛下和娘娘等着见您呢,您让属下去复命算怎么回事儿啊?”
傅北玄拿起帽子作势就要打他:“叫你去便去,这么多废话作甚?”
风掣虚躲了下,然后不怕死的问了一嘴:“殿下要去办什么事啊,比面见陛下和娘娘还重要?”
傅北玄倏地将帽子扣在脑袋上,然后嘴角斜斜一勾,笑容勾人魂魄:“去给孤的媳妇儿送个礼物。”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随后猛地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
青年太子的身影恣意张扬、容貌妖冶俊美。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他们嚣张狂悖的太子殿下曾几何时也是个自卑隐忍的少年。
他的所有改变都只为一人。
而且此次的国师出山也并非偶然。
国师在北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他早在几十年前便闭关了,所以才有了钦天监的地位。
国师闭关的地方位于北国最高的一座山峰。峰顶有一座行宫,绝世而独立。若想到达行宫,须得攀越几千米的高峰。
就是傅北玄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太子殿下,翻越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丘、淌过了一条又一条的湍流、穿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密林、攀越了几百米的高峰,最终到达峰顶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国师看着眼前这个偏执坚韧的白发青年,轻声叹了一口气:“痴儿啊。”声音缥缈,随风飘向云海。
傅北玄的执拗打动了他,这才使得他重新出山,为陆婉辞卜了一卦。
————
左相府。
马车不疾不徐的停在了相府大门口。
陆婉辞在知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门口,乌泱泱的站了一众人。
其中一名美妇见她下了马车便赶忙迎了上来。她亲昵的拉住陆婉辞的手,语气和善:“你就是辞儿吧,我是你母亲。”她上下打量着陆婉辞,眼里掩不住的流露出一股惊艳。
陆婉辞抿嘴笑了笑,佯作腼腆。
面前这妇人应当就是左相的继室,陆婉辞的继母——周玉瑛。
周氏虽笑得和善,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嫉恨却还是被陆婉辞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
陆婉辞心下冷笑,面上却装的好一副乖巧模样。
她朝周氏福了福身子:“婉辞见过母亲。”她的声音婉转悠扬,沁人心脾。
周氏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名身穿墨青色的中年男子面前,给她介绍:“辞儿,这是你父亲。”
陆婉辞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施了一礼:“父亲安好。”
左相陆正模样清隽儒雅,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的斯文气。他看着与亡妻有八九分相似、十多年来都不曾见过面的女儿,心间泛起一股酸楚和歉疚。
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但他泛起泪光的眼睛却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真实感受。
周氏又拉着她走到后一排的姑娘们面前,一一给她介绍。
周氏看向一个着一袭淡绿色纱裙的妙龄女子。
她唤:“瑜儿,”唇边笑意点点,“这是你三姐姐。”
妙龄女子微微弯膝,施了一礼:“婉瑜见过三姐姐。”声音珠圆玉润、轻声细语。
周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又看向陆婉辞,介绍道:“辞儿,这是你五妹妹,唤作婉瑜。”
陆婉辞回礼:“五妹妹长安。”
她抬眸,清浅的笑了笑。眼睛暗暗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陆婉瑜细眉杏眼,鼻子小巧高挺,唇不点而朱,娇艳欲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与此同时,陆婉瑜也在细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姐姐。
陆婉辞今日着一袭淡紫烟罗衫,外拢轻纱,上绣蝴蝶暗纹。裙裾飘飘,清丽脱俗。三千青丝用一支衔金蝶形水晶步摇绾起。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琼鼻挺翘、红唇润泽。美的不可方物。
陆婉瑜暗自咬牙,极力压下心中的那一股嫉妒,维持着面上的淡雅。
但陆婉辞上一世贵为皇后,阅人无数。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小姑娘,便是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随后周氏便又看向一旁的另两名女子。
“淞儿,这是你三妹妹。”她转头对陆婉辞说:“辞儿,这是你二姐姐,唤作婉淞。芳姨娘所出。”她又指向一名看上去年龄最小的少女,“这是你六妹妹,唤作婉晴。文姨娘所出。”
陆婉辞一一见礼。
抬眸时,她发现二小姐陆婉淞看向她的眼神与其他两个姊妹不同。她的眼神充满爱怜与温柔,且是发自内心的。
而那位最为年幼的六妹妹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陆婉辞心下失笑。
果真是太过年轻,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这时,周氏又给她介绍了两位姨娘。最后说道:“辞儿,你大哥哥此次随太子殿下出征,但因后续还有些事情待他处理,便会耽搁些时日,未曾随太子殿下回来。还有你四哥哥,现下在涿州任节度使,也不在家里。待他回来我再带他来见你。”
陆婉辞笑道:“多谢母亲。”
见家中的姊妹陆婉辞都见得差不多了,陆正便道:“既已见过家中姊妹了,那便让你母亲带你去你的院子里。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多留了。”
陆正怕若是再多看自己的三女儿几眼便会抑制不住的想起亡妻。他性子板正严肃,所以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他的女人和孩子面前流露出感伤的情绪。
陆婉辞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递给陆正,轻声道:“父亲,女儿瞧您的脸色不太好,想来是近日不曾安眠。这是女儿自制的安神香,您将它挂在床头,日后定能安然入睡。”
陆正奇道:“你怎会知道为父近日失眠?又怎会调制安神香?”
陆婉辞回道:“女儿自幼体弱,曾有幸随一位名医浅习了一些医术。”
陆正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对于这个女儿,着实是亏欠了太多太多。
他伸手接过香囊,声音有一丝丝颤抖:“你有心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陆正离开后,陆婉晴不满的撇了撇嘴:“刚回来就知道讨好父亲。”
陆婉辞置若罔闻,径直随着周氏入了府。
相府很大,周氏带着陆婉辞穿梭于庭院花园之中,偶或给她指一指那边的院子是谁居住、那处的院子又是何处。
不知走过了多少条卵石小路才堪堪停在了一处院落。
周氏道:“辞儿,日后这便是你的院子了。”
陆婉辞踏入院中,过了垂花门,来到了庭院里。她的眼神在院里巡视一圈。
此处院落位置极好,面积也宽广。卧房、小厨房、耳房、浴房、厢房等应有尽有。
陆婉辞暗笑。
这周氏虽不喜她,但表面功夫却是做足了的,叫人揪不到一点错处。
周氏问:“如何?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便同母亲说,母亲定当为你安排好。”
陆婉辞嘴角上扬,佯作感动道:“母亲费心了,辞儿很满意。”
周氏笑道:“满意就好。”她向后头招了招手,后面那些丫鬟仆役们便齐步上前。
“这些是母亲为你挑选的仆役,个顶个的机灵勤快。”她指了指其中一个妇人,“这是钱妈妈,日后便是你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了。”
钱妈妈上前两步,朝陆婉辞行礼:“三小姐安好。”
陆婉辞微一颔首,向钱妈妈点头致意。
“好了,接下来我让他们将你的行李搬进来。这院子母亲已经派人洒扫过了,你只需将行李收拾整理一番便可入住。”
“多谢母亲。”
随后周氏又对那一众仆役交代了诸多事宜,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周氏离开的背影,知秋开心的说:“小姐,夫人对你可真好。”
好吗?不见得?
陆婉辞嘴边的笑意收起,眼神又恢复一贯的淡漠。
她对知秋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知秋,莫要太过相信他人。日后夫人那边若是送东西过来或是传话过来,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她看向忙碌着的一众仆役,心下冷笑。
在我院子里安了这么多双眼睛,倒是看得起我。
须得想个法子将这些人遣走,不然日后不好办事。
往后的日子,必是安生不了。明枪暗箭不知有多少在等着她们。
不过那又如何?
若有明枪,她便断了这枪;若有暗箭,她便折了这箭!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谁也休想阻拦她的复仇之路。
陆婉辞抬头看向碧空如洗的蓝空,眸中坚定而无畏。
————
忙活了小半天,才终于将行李全部收拾好。
陆婉辞有些疲了,沐浴完后便灭了蜡烛准备就寝。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孤月当空,漆黑的夜空零星的布着几颗星子。
有人趁着月色翻过了院墙,大摇大摆的在庭院中信步。然后准确无误的摸进了陆婉辞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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