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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前,她复又戴上了面纱。
她脸好了的事情并不打算让相府的人知道。
回府后,她先去了一趟瑛院同周氏交代了凌唯和南风两人的事情,然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方踏入院里,迎面便走来一个中年女子。
女子朝陆婉辞施礼:“奴婢毓秀,见过三小姐。”
陆婉辞恍然。
是了,昨日相爷是说要派她母亲生前的婢女过来照顾她,想来面前这个便是。
陆婉辞也回了一个礼:“毓秀姑姑安好。”
毓秀抬头打量着他,看着看着,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水汽。
“夫人生前最惦记的便是三小姐。还未来得及见小姐一面便去了。”说完,她拿起帕子拭泪。
陆婉辞温声安慰:“姑姑莫要太过伤心了,仔细身子。”
毓秀擦干眼泪,然后苦笑道:“是奴婢失礼了。厨房正在烧着水,不多时便可沐浴了。”
陆婉辞点点头:“有劳姑姑。我现下有些事需要交代一下他们,”她看向后头的凌唯和南风两人,“姑姑帮我把着点风,莫要叫人偷听了去。”
毓秀应道:“是,小姐。”
回房后,她将知秋也叫了过来。
待介绍他们三人认识过后,便开始聊正事。
陆婉辞看向凌唯:“事情可都办妥了?”
凌唯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她:“阁······”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赶忙止住话头。然后又继续道:“小姐,这是东市那座阁楼的地契。”
陆婉辞接过,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然后将地契递给知秋:“知秋,你帮我收好。”
知秋接过,疑惑道:“小姐买阁楼做什么?”
陆婉辞笑了笑:“开商肆,敛财。”
知秋懵懂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去将地契收好。
陆婉辞又看向南风:“信送出去了吗?”
南风回答:“我已传信叫西首领和北首领前往辰国部署。往天丰国的信也已送出去了,只不过尚需些时日才能送到。”
“很好,接下来便是要着重处理商肆的相关事宜了。”
然后她问知秋:“东西买好了吗?”
知秋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过来一个包袱。摊开,里头是大大小小的药包。
“小姐需要的药材我都买好了。”
陆婉辞笑了笑:“你明日便叫几个小厮将左耳房收拾出来,然后帮再去帮我置办些东西。”
“好的,小姐。”
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毓秀姑姑也恰逢其时的过来敲门。
“小姐,水烧好了,可要现在沐浴?”
陆婉辞对着房外道:“好,我这便来。”
————
辰国,皇宫。
萧弘靖躺在偌大的龙床上。睡梦中的他皱了皱眉,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伸手胡乱的在空中虚抓着:“······阿婉···阿婉······你回来······”声音悲戚哀求。
他梦魇了。
他梦见陆婉辞浑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然后她的身影慢慢远去,远去······
伸手却触不到她。
萧弘靖猛然睁开眼,入目是明黄色的纱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来人,来人!”
外头守夜的太监推门而入。
“陛下有何吩咐?”
萧弘靖甩了甩头,然后问:“皇后呢?”
太监心里骇然一惊。
然后颤着声答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薨逝了啊······”
萧弘靖微愣,眼神空洞的望着某处,嘴中喃喃:“薨逝了?薨逝了吗?什么时候?”
他想不起来了,甚至连陆婉辞的面容都有些模糊。
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不能忘,不可以忘。快想起来,快些想起来!
于是他捧着头,极力的回想自己与陆婉辞的种种。
这时,一道柔和的女声传来。
“陛下。”
一名着玫色宫服的女子款款向萧弘靖走去。
她发髻未绾,白色的寝衣外头只披了件玫色的外套。想来是听见动静后未来得及整理仪容便匆匆赶来了。
她的瞳孔是蓝色的,鼻梁高而窄,颧骨极高。发梢处微微卷曲,有一种异域的美感。
姝贵妃坐在床沿,轻轻的抱住萧弘靖。
“陛下可是梦魇了?”她轻轻的拍着萧弘靖的后背,声音柔软温和。
她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萧弘靖闻到那股香味后便突然平静下来了。
萧弘靖贪婪的吮吸着那股味道。他紧紧的抓着姝贵妃的手臂,急切的往她怀里缩。
姝贵妃笑了笑,然后挥退太监。
她问:“陛下梦见什么了?”
萧弘靖躺在她怀里,闭着眼,一脸享受。
“没什么。好像是梦见了皇后。”
姝贵妃闻言微愣,然后笑道:“陛下别多想了。皇后娘娘背叛了陛下,同她的护卫苟且,赐她白绫已是极大的恩赐了。”
萧弘靖轻飘飘的道:“是啊,极大的恩赐了。”
————
陆婉辞将左边的耳房收拾出来作为她的药房。
昨日让知秋去买的便是她要给皇后配药所需的药材,不过还差一味药引。她已经吩咐南风去寻了。
今日她用过早饭后便一直待在药房没有露面。
她让知秋买回来的药材其实都是些比较常见的,只不过鲜少有大夫会将它们混在一起用。而在加上那一味药引,那么炼制出来的药丸便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这个方法还是她的师兄故渊想出来的。
一想起那个说话始终和声细语的青年,陆婉辞心中便是无限感慨。
不知道师兄如今过得怎么样?可还在云游四海,寻找一些稀奇的药材?
她心里想着事情,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有丝毫停顿。
这时,窗户处传来声响。
陆婉辞听见动静转过身去。
只见那位太子殿下打开窗棂,手掌撑在窗台上,动作娴熟的跃了进来。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关好窗。
陆婉辞一阵无语。
而傅北玄却是老神在在的走过来,手指上勾着一个锦囊甩来甩去。然后稀奇似的拿起她的一些用具查看。
陆婉辞道:“太子殿下有门不走,为何却偏生喜欢翻我的窗?”
傅北玄拿起一个司马称细细的打量,然后回答:“因为刺激。走门太过光明正大了,孤还是喜欢翻窗,有一种幽会的刺激感。”
陆婉辞无语叹气。
傅北玄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将手里的锦囊抛向空中再接住。
“这是你要的东西。”他将锦囊递给她。
陆婉辞接过,然后打开。
里头是一株佛手。
佛手细长弯曲,状如手指,故此得名。
它大多生长在密林,喜温暖湿润。有理气化痰、疏肝健脾等药用价值。
陆婉辞便是要用它来做药引。
但是皇城里头的药铺里卖的却都是佛手果肉,而她需要的是未曾褪皮的佛手。是以她才会派南风亲自去密林帮她采摘。
陆婉辞问:“我分明是派南风去寻的,为何现在却是你送过来?”
傅北玄笑道:“南风我派他去办其他事情了。”他眸带戏谑,“能为阿辞效劳,是孤的荣幸。”
陆婉辞颇感无奈。她问:“殿下,臣女很好奇你在回北国前究竟是去了何处?”那双澄澈的杏眼看着他,眸中带着探询。
傅北玄心下略微一惊。
她是······发现什么了吗?
但旋即陆婉辞便道:“不知是什么样的环境竟能将身为太子的你养成此种性格。”说完,她便转头继续捣鼓她的药材,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傅北玄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扬眉,勾唇道:“自然是好地方,不然又怎会培养出孤这等才貌双全、风流倜傥的好郎君呢?”
陆婉辞真真是被他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没有搭话,而是径自将佛手处理好入药。
傅北玄却好似及其无聊,伸过手从她手里夺过药碾。
陆婉辞微恼,转头看他。
却发现他碾药的动作及其熟稔。
而且碾药的那双手也莫名的眼熟,好像她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
一个脸带银色面具的男子正低头碾药,眼神专注而认真。
脑海里的那个身影不断与面前的傅北玄相重叠。
她脱口而出:“陆北哥哥,将我的药臼拿来。”
傅北玄本能的便想应声“好”,可却在嘴唇张开的那一瞬间生生顿住,脸色也变得有些僵硬。
他敛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怎的,我不是说过我并非陆北吗?你莫不是不信?”然后他抬头,妖冶的桃花眼含着笑看她,“陆北长得那般丑,而孤此等俊美无俦,又怎会是他?”
陆婉辞垂眸,掩去眼底的失落。
是啊,我还在怀疑什么呢?他都很清楚的否认了。若他当真是陆北,又为何不与我相认?
她微微叹了口气。
“是臣女唐突了,殿下恕罪。”
傅北玄大度的摆手:“无妨。”
他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传来阵阵钝痛。
他突然很想问她:“阿辞,你如此念叨陆北,可是喜欢他?”
陆婉辞矢声否认:“自然不是。陆北于我,如师如兄,他也是我的家人。在我的心里,他一直都是无可替代的。”
傅北玄自嘲的笑了笑。
我在期待些什么呢?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何偏要固执的去撞一回南墙?
傅北玄也沉默了。
一时间,药房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陆婉辞竟觉得有些许不适应。
她转头看向一直低头捣药的傅北玄。
他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这么安静?
然后她主动开口道:“你为何要一直带着幞头?”
闻言,傅北玄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阿辞是觉得我不带幞头好看些?”
陆婉辞莫名有些心虚:“非也。殿下莫要多想。”
傅北玄却是起了调戏她的心思。
他抬手取下幞头。
那一头如雪般的长发便在空中飘散开来,然后铺落在他肩头。
陆婉辞看的有些呆了。
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他散开白发还是在她初来皇城的那晚。
但是晚上未点火烛,只是就着稀疏的月光粗略的看了一眼。不似此刻,天光大亮。他就这么落落大方的在她面前取下了幞头。
叫她看得真切清楚。
陆婉辞心下感叹。
难怪他素日喜欢将雪白的长发拢在幞头里,若是他这般走在外头,不知要迷倒多少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
傅北玄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如何,孤不戴幞头是否更加好看?”
陆婉辞别开眼,双颊微不可见的飞上两抹红晕。
真该死,她也算是一大把年纪了,怎的还会有这种小女儿家的心思。
傅北玄瞧见了她双颊的粉色,眉目舒展,心情舒畅。
他正待再逗逗她。
却在这时,毓秀姑姑在外头敲响了门。
“小姐,奴婢给您送午饭来了。”
陆婉辞闻声一惊。抬头看了眼傅北玄,然后又看向门口,再打量着房内有什么东西可遮蔽一下。
反观傅北玄,他却是神色泰然,眸中波澜不兴。
他眸中含笑的看着陆婉辞慌张的找地方想将他藏起来。
最后,陆婉辞的目光锁定在一处柜子上。
她拽着傅北玄的手腕,将他拉至柜子前。然后打开柜门,强硬的将他推了进去。
傅北玄抗议:“阿辞,孤贵为太子,怎可躲在······”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柜门“砰”的一声便阖上了。
陆婉辞站在柜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整理了一下裙裾便去开门了。
毓秀见她耽搁了一会子才来开门,便问:“可是奴婢打扰到小姐了?”
陆婉辞笑答:“怎么会。不过是方才有些累了,便趴在桌子上打了会儿盹。”
毓秀端着饭菜进屋,边走便道:“小姐可要仔细着些身子,莫要太劳累了。”
“姑姑放心,我自有分寸。”
毓秀将饭菜摆好后便又从袖里抽出了一张帖子递给她。
“这是适才宫里差人送来的邀帖,请小姐赴明日晚间的庆功宴。”
陆婉辞接过:“好,我省得了。”
“那小姐快些用饭吧,用完后唤奴婢一声,奴婢进来收拾。”
“好。”
毓秀走后,陆婉辞忙转身去打开柜子。
柜门甫一打开,入目便傅北玄板着的脸。
她微微弯膝:“是臣女失礼了。殿下快些出来吧。”
傅北玄轻哼一声,随后修长笔直的腿便跨了出来。
他调侃般的笑道:“陆三小姐,你待如何补偿我?孤堂堂太子,竟被你推入那逼仄狭小的柜子里,若是传扬出去,孤的威信何存?”
陆婉辞扯了扯嘴角:“殿下有威信可言吗?”
傅北玄不置可否。
但旋即便又说:“此事暂且不论,那佛手之事你是否欠孤一个人情?”
陆婉辞微微一笑:“臣女本是派属下前去寻药,是殿下自作主张揽下了此事,何来人情一说?”
闻悉,傅北玄愕然:“怎的,阿辞你莫不是想赖账?仔细说来,佛手可是孤亲自入密林、亲手为你摘下的。这点你总是赖不了的。”
陆婉辞不待与他多加纠缠,只想快些送走这位祖宗。
她问:“那殿下想臣女如何报答呢?”
傅北玄勾起嘴角,神情认真的问:“待虹消雨霁之时,与我出城踏青可好?”
他稍稍扬眉,妖糜的桃花眼里有着细碎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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