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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但凡从陆婉辞身边走过的贵女,无一不带着复杂的眸光看她。
有羡慕、有难过、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嫉妒。
陆婉辞看着自面前掠过的一双双眼睛,不由得仰头看向夜空。
诚然太子妃的身份会为她带来许多特权和便宜,但麻烦却也是会接踵而至。
这一步棋,不知是对还是错。
但她也只是感慨了一瞬,立即便重整心态,直面现实。
不论对错,既已选择了这条路,那便坚定无畏的走下去。
思及此,她杏眼盈盈,迈腿朝宫门处去。
行至宫门,正提着裙摆上马车时,后头却有人叫住了她。
“陆小姐!”
陆婉辞回眸,便见傅北明在两名宫人的搀扶下摸索着往她的方向来。
他的神色似是有些焦急,脚下步子杂乱。双眸无神,伸着双手漫无目的往前摸索。
陆婉辞见状,忙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走到他面前。
“六殿下可有事?”
听见她的声音,傅北明停下脚步。而后便循着声音转头,空茫的眼睛看向了陆婉辞。
他问:“陆小姐的婉辞二字,可是婉约的婉,辞藻的辞?”他气息有些不稳,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期待。
陆婉辞眉头颦蹙,承认:“正是。”
听得她的回答,傅北明却忽的笑了。
他嘴中念念有词:“婉辞、婉辞······当真是缘分啊······”
陆婉辞心中微暖。
这世上,原来还有一人这般记挂着她。
傅北明又道:“陆小姐,你与我一位故人同名同姓。我们想来是有缘的。”
陆婉辞莞尔一笑:“殿下说的是。”她看向傅北明空洞的眸子,突然道:“殿下可想重见光明?”
闻言,傅北明讶然。旋即嘴唇蠕动着问:“我的眼睛······”他的声音带了丝颤意:“尚能恢复?”
陆婉辞点头,语气肯定:“当然。”
傅北明心头刹那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在庐阳时寻了许多名医,但却均是摇头叹息。他想,若是她和她的师父师兄在,或许会有一丝机会。
而现在,身前的这个女子却是肯定的告诉他:他的眼睛,还有恢复的机会。
傅北明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就好像在他昏暗漆黑的世界里,突然亮起了一束光。
他好像重新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一日。
庐阳突发涝灾,洪水几乎淹没了整个城镇。而涝灾过后便是瘟疫,那一段日子里,百姓们哀声哉道、尸横遍野。庐阳城内一片惨淡,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
就在他一筹莫展、城内每日上报的死亡人数成倍增加时,那个女子却如同天神降临,给他和庐阳城带去了希望与光明。
彼时他内心的感受与当下的情感别无二致。
陆婉辞见他许久都不曾说话,知道他现下定是极其激动。
她说:“若是殿下方便,明日我便入府为殿下诊治。”
傅北明回过神来,愣愣的点头:“方便,自然方便。”
“那······”
她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眼角余光便见傅北玄阔步走了过来。
他拉住她的手腕,面色有些不虞。
他冷硬道:“我送你回府。”
说完,便也不待陆婉辞反应,径直将她扛起往马车那边去。
陆婉辞惊呼一声,心头微恼。
她下意识的攀住傅北玄的肩膀,怒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傅北玄却置若罔闻,直接将她扛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后,傅北玄方才将她放下。
陆婉辞气急,面纱下的脸庞微晕红潮,杏眼水汪汪的,里头酝酿着的怒焰喷薄欲出。
她怒叱:“傅北玄,你疯了不成!”然后掀开窗帘,外头果然有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她用力的甩下帘子,横眉瞪着眼前这个人。
“你可知你此番动作,于我的名声有损!叫外人如何看我?”
傅北玄绷着脸,不似往日那般吊儿郎当。他唇线绷直,桃花眼里没了笑意,显得有些冷酷凶狠。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话语却是对外头说:“出发。”随后又道:“老六他对你意图不轨。离他远点。”
早在庐阳之时他便发现傅北明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那点小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没成想现在他们均已改头换面了,傅北明却还是如同狗皮膏药般黏了上来。
傅北玄都快被整郁闷了。
陆婉辞听着他的话当真是被他气笑了:“意图不轨?我瞧着最意图不轨的人便是你了!”
她话音刚落,傅北玄却是缓了脸色,挑了挑眉,凑近她面前,揶揄着笑道:“是吗?看来孤藏得尚不够深,竟叫你瞧出来了。”
陆婉辞不屑看他,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
他见她当真是生气了,赶忙哄道:“好了,我知道是我唐突了。可我不过是见不得你与其他男子亲近。”他伸出两指夹住她的衣料,轻轻晃了晃。
陆婉辞别着头。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便勾了起来,翦瞳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但她不动声色,憋着笑转头,严肃道:“我是医者,便该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他人。六皇子性情温良,不该受此磨难。我既能治好他的眼睛,那便该尽自己的全力。”
傅北玄点头应着,旋即便道:“阿辞,我觉着我也病了,可否为我瞧瞧?”他皱着脸,作势还抚上了胸口。
陆婉辞不拆穿他,转过头好整以暇的说:“哦?什么病症?说与我听听。”
他作态掩嘴咳了咳,皱着眉惨兮兮道:“就是觉着胸口闷,心里头还泛着酸。孤可是患了什么绝症,是否命不久矣了?”
不待陆婉辞回话,他继续说道:“孤临死前也就一个小小的愿望。”他说着便靠上了陆婉辞的肩头,“阿辞你可否唤我一声相公?如此我便是死而无憾了。”
陆婉辞眼波流转,心下突生一计。
她嗟叹一声,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殿下既已大限将至,不若便解除我二人的婚约?臣女碧玉年华,可不想当寡妇。”
闻悉,傅北玄猛然从她肩头弹起,而后抻了抻手臂,面色颇为红润。
他道:“阿辞当真是妙手回春,孤幸而得你诊治,现下已大好了。”
陆婉辞看破不说破,由得他闹。
突然,马车倏地颤了一下,陆婉辞身形不稳,斜斜的向旁倒去。而她下意识的便揪住了傅北玄的衣襟。
傅北玄反应极快,在陆婉辞即将倒地之时用手护住了她的后脑。
但他却也被陆婉辞揪着扑了上去。
嘴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好像有什么细小的绒毛在扑闪着,轻轻滑过他的唇瓣。
他身下的陆婉辞突然呼吸一滞。眼睫上触到一片温软,她稍稍眨了眨眼,却发现眼皮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有些难以动弹。
外头传来知秋的声音:“小姐,方才不小心绊到石头了。您和太子殿下可有磕着?”
知秋的声音让两人齐齐一愣。
陆婉辞遽然反应过来,使劲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傅北玄。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面纱下的脸颊红的几欲滴血。
而傅北玄却是眷念般的抚上自己的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弯弯,漂亮的桃花眼里似是有星子在闪烁。
他自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扯平了。”
陆婉辞微愕,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但下一瞬,脑海里浮现出他二人初见那晚的那一个吻。
是她吻上了他的脸颊。
而方才,是他吻上了她的眼睫。
确实是扯平了。
陆婉辞头埋的更低了。
————
瑜院。
“啪”的一声,一个青瓷花瓶被陆婉瑜重重的摔下。
她面色狰狞,漂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怒意、不甘和怨毒。
“凭什么!她陆婉辞凭什么!”
话音刚落,又是一套釉色茶具被甩落。
她院子里的下人们在屋外跪了一地,无一人敢进屋劝慰。
屋内,只有陆婉瑜和周氏母女两人。
见她发泄的差不多了,周氏走上前劝阻道:“好了瑜儿,你父亲快回来了,莫要让他听到了动静。”
陆婉瑜眼睛红肿,双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她扑入母亲的怀抱,抽噎着说:“母亲······瑜儿好难过。我不甘心······”
周氏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哄道:“我的瑜儿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母亲定会为你寻一个比太子好一千倍的郎君。”
谁知陆婉瑜却是摇头:“我不要其他郎君,我只要太子。”
周氏轻叹一声,语气诸般无奈:“可是赐婚圣旨已下,你又能奈何?”
陆婉瑜目露凶光:“我不管。她陆婉辞才回来,不只分去了父亲的宠爱,如今还妄想同我抢太子。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这时,被周氏派去府门口看着相爷何时回来的小厮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周氏蹙眉:“可是相爷回来了?”
小厮犹豫着点点头,然后声音有些飘忽的说:“小的方才看见······”他欲言又止。
周氏厉叱:“吞吞吐吐作甚?说!”
小厮眼一闭,视死如归的说道:“小的看见太子殿下亲自将三小姐送了回来,两人甚至同乘一辆马车!”
他一口气说完,然后松了口气。
听完他的话,陆婉瑜愣了好半晌。随后崩溃的大叫一声。
“我不信!殿下怎么可能亲自送她回来,定是你框我!”说着,她抬腿就往外去,“我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她尚未踏出房门便被周氏拉住了。
“瑜儿,你闹够了没有!你父亲现下已经回来了,你想叫他瞧见你这副模样吗?”
陆婉瑜被周氏一棒子挥醒。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双手不自觉的握拳。
良久,她猛地抬眸,眼中透着狠厉。
“殿下定是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她既是仗着那张脸引诱了太子殿下,那我便将它毁了,看她还如何嚣张!”
周氏接住话头:“储君的婚事非同小可,是以大典也是极为繁琐的,需准备的东西不胜枚举。所以我们还有时间,需细细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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