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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骠骑大将军的府邸院墙外,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跃了进去。
幽冷的寒月光辉照射在府内,就着这微薄的淡淡光芒,院里的一派景象映入眼帘。
荒芜的院中落满了枯黄的落叶,石台东倒西斜、横七竖八的倒落在地,碎了一地石屑。银白的蛛丝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屋檐角落。
院中,一架落了灰的秋千孤零零的挂在那边。风过,发出“吱呀”的轻微声响,微微晃动着。
那是她的父亲亲自为她搭建的秋千。
幼时,逢年过节她回到府上,最爱的便是坐在秋千上看她的父亲和兄长在院中打拳练剑。
而陆北则在身后轻缓的推着她。
有时,她的母亲会送来一些刚出笼的甜点和刚泡好的茶水。
她便径直从秋千上跳下,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着过去。
母亲便会小声斥她:“仔细着些,莫要摔了。”说完,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父亲,然后取下腰间的罗帕,温柔的为他擦拭颊畔的汗水。
那个时候,父亲、母亲、兄长、陆北,还有她。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便是最快乐的时光。
陆婉辞抬手抚上落满了灰的秋千,触手一片细碎的颗粒感。
她弯唇笑了笑,眼角有泪光闪烁。
而后便一步一顿,慢慢的走到了前厅外,从地上捡起那块书着碧血丹心四字的牌匾。
这块牌匾乃先皇亲笔所书,象征着他给予陆家的信任。
彼时,她的父亲在训诫她和兄长时,总会指着这块牌匾,神情严肃:“碧血丹心,乃我陆家上下所有人均应铭刻在心的。时刻都不能忘记,我们陆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我们,是辰国的一把利刃!”
字字句句,好像近在耳边。
陆婉辞用衣袖擦去牌匾上的灰尘,扫开缠绕的蛛丝。
“啪嗒”一声,一滴晶莹敲打在牌匾上,顺流而下,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傅北玄也蹲下身,从她手上接过牌匾,用衣摆一点一点的,将每个角落都擦拭干净。
而后便将它郑而重之的放在一旁。
他牵起陆婉辞的手,轻声道:“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他抬眸环顾四周,“总有一日,我们还会回来的。骠骑大将军府,永不落败!”
话毕,他吻了吻陆婉辞的额头,轻柔缱绻。
这时,一道兴奋的男声传来。
“婉姐姐?”
夫妻俩闻声齐齐转头。
便见不远处立着两人。方才发出声音的那人便是今日入城之时在人群中看见的那位络腮胡男子。
男子目光炯炯,似有些不确定,小声试探着道:“你是······婉姐姐?”
陆婉辞莞尔一笑:“阿晁,许久不见,你长高了许多。现在可还会像从前那般害怕雷电,一打雷便钻别人被窝里去?”
闻言,男子抽噎着笑了一声,然后三两步上前,张开双臂。
陆婉辞也展开双臂,被他抱了个满怀。
男子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婉姐姐,真的是你······”
陆婉辞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柔声道:“阿晁长大了,可不再是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的小男孩了。所以,不要哭哦,我们阿晁是男子汉了。”
她话音刚落,男子便松开了她。随后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将眼泪逼了回去。
见状,陆婉辞忍俊不禁。她转身,将傅北玄拉到男子身前。
“阿晁,这是你陆北哥哥。”
闻声,男子满脸惊愕。
眼前这人俊美无俦、恍若妖孽。还有那一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光芒的银发,似扬非扬的桃花眼。
怎么会是他那个常年带着银色面具,通身散发着冷意的陆北哥哥呢?
傅北玄自然知道他的疑虑。他一掌重重的拍在他肩头,扬唇:“此事说来话长,待我寻到机会与你慢慢道来。现在,我们先寻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好。”
阿晁,全名萧弘晁。
乃先皇嫡次子,已故皇太子的胞弟。
也是萧弘靖的异母弟弟。
彼时,陆婉辞刚入四皇子府,萧弘晁不过九、十岁,便天天跟在她身后缠着她,让她给他讲讲她游历世间的奇闻轶事。
他们虽不是亲姐弟,但却胜似亲姐弟。
但后来开始了惨烈的夺嫡之战,皇太子败给了萧弘靖,死在了他的剑下。
而后萧弘靖顺利登基,年号嘉平。
他萧弘靖登基后欲斩草除根,除掉所有嫡系皇子,以绝后患。
那时的萧弘晁不过才十二三岁,天真善良,不欲卷入这些是是非非。
陆婉辞于心不忍,便悄悄的救下了他,将他送往了天丰国西首领处,托西首领照看好他。
七年了,她花了七年的时间看清了萧弘靖的真面目。
这片江山,是她帮着他打下来的。
现在,她觉得萧弘靖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那么,除他之外,最有资格的便是先太后所出皇七子萧弘晁了。
所以她重生后便去信给西首领,让她带着萧弘晁去往辰国帝都,提前部署好一切。
————
帝都内的某处密室,陆婉辞等人齐聚一堂。
“阿晁,你来帝都这些时日可有被人发现端倪?”
萧弘晁摇头:“没有,我一向很小心,且易了容。不过也正因如此,我尚没有找到机会去联络太子哥哥先前的一众党羽。”
陆婉辞笑了笑:“不急,我已找到了一个切入口。”
“什么?”
陆婉辞转头,与傅北玄相视一笑。
而后两人异口同声:“镇国公沈家。”
“镇国公沈家?太子哥哥的老师?”
陆婉辞点头:“不错,就是太子的老师,当朝国公,沈垣。”
萧弘晁疑惑:“为何会选他?当时太子哥哥遇难,他全程袖手旁观。”
“选他的理由有三。其一,他乃两朝元老,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所以萧弘靖在登基后才一直未曾对他下手。至于他为何会冷眼旁观太子蒙难,”陆婉辞莞尔:“也正是因此,我才会选他。
“这说明,沈垣这个人很会审时度势。以当时的情况看来,太子荒延无道,大势已去。他作为太子的老师,尚能壮士断腕,这恰恰说明了他这个人极有魄力。”
傅北玄接话:“其二,陆家二房嫡女陆惠瑶嫁入了沈家。据我们所知,当时陆家之所以会有此灭顶之灾,便是二房的人在其中动的手脚。所以,若想找到证据为陆家平反,或许陆惠瑶会是一个切入口。”
夫妻俩一唱一和,直听得在场众人连连点头肯定。
陆婉辞又道:“其三,沈家嫡女沈凝,年方二十尚未出阁。由此可得,她对萧弘靖必然还未死心。既如此,我们何不成全她,助她入宫,让她和姝贵妃鹬蚌相争,我们好坐收渔利。”
萧弘晁听得心潮澎湃,连连赞许:“妙极妙极,婉姐姐果真是这世上顶顶聪慧的女子!”
但旋即他便发现了一个问题:“可是姐姐,且不论你现在乃北国太子妃,不便与辰国重臣相往来。便是你撇去这个身份,作为一名普通百姓,又如何能入得沈府呢?”
傅北玄扬眉:“这个你不必忧心,你婉姐姐自有妙计。”
其后,陆婉辞问一旁的西首领:“西楚,差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西楚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一张纸奉上:“这是地契,请小姐过目。”
陆婉辞接过:“好,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她又将目光转向北首领:“北潇,我所需的药材可都备齐了?”
北潇揖手:“小姐放心,均已备齐。此刻便放在铺子后头的仓库里。”
“好。”
陆婉辞转头看向傅北玄,促狭的眨了眨眼:“殿下,明日我们去看看皇姐吧。”
傅北玄心照不宣,粲然一笑:“好啊。”
陆婉辞抬手拨弄着蜡烛上跳动着的火焰,声音轻快惬意:“饵已备好,便让我们静待鱼儿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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