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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落到眼前男人的喉结处，看着那里高低起伏了一下，千夕雨一时忘了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下边的异样感有增无减，她下意识对上他同时俯视下来的目光。
他眼里传递的信息一目了然。
“轰隆......”
一阵响雷劈到山顶，千夕雨从他的眼眸深处挣脱出来，反射性地推开他，低着头跑出了庙外的栏杆边缘。
响雷过后，倾盆大雨瞬间倾泻落下，哗啦啦的像瀑布一样。
栏杆外边视野很是开阔，可以看到对面延绵不断的山峰，可以俯瞰底下弯弯曲曲的茶园，暴雨和灰白色的天交互相接，天地一片白蒙蒙。
雨越下越大，栏杆上空还有巨石相挡，但是时不时还是有雨丝飘入，千夕雨头发湿了些。
雨水附带的凉意能让人清醒，千夕雨伸手去接了些，原以为天地就这样一片灰白，没想到一朵云移了位置以后，西边一处天空好像镜子破碎般，破口处竟然洒下来一丝晚霞，晚霞橙里透红，丝丝缕缕落在夕雨所在的山顶。
她白皙好看的侧脸被那一缕晚霞镀了一层光晕，看起来极美。
她还在接着雨水，倏地，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抓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
千夕雨愣了下，想要抽回手，发现他抓得很紧。
雨水同样落在他手腕处，冰冰凉凉的，撩人心弦。
她缓缓侧头抬眸，对上他会说话的双眼，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悸动又重燃心间。
“黄昏和雨，你的名字。”他看着她，声音温柔得她出了神。
没再抓她手腕，他伸手环过她的细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拉。
“雨有我好看？”外边雨水声音很大，衬得他厚沉的嗓音愈加惑人，他的手方才也沾了雨，这时候停在她的后腰处，她肌肤一片冰凉，心跳的频率加快了些，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他说的这句话。
以前，她趴在莲舟里摘莲蓬时，他从后边压了上来，抓住她握莲蓬的白手，也是问的这么一句：“莲蓬有我好看？”
哪怕是隔着他那厚厚的墨绿仙袍，她也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温度，心下一紧张，动也不敢动，采摘莲藕的手收了回来，低声答道：“没......你，你最好看。”
她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及她的阿皙好看。
她从前一直叫他阿皙，叫得很甜，仿佛她天生就是他的小姑娘似的。
在他身前，她的野性要么增至最高，要么降得最低，总而言之，她时而妖野得像只擅于勾人的狐狸，时而又乖巧得像只会撒娇的兔子，缩在他怀里任他差遣。
当然，这是从前了。
如今他又问了这么一句，千夕雨已经没办法像当初那样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你最好看”这样原封不动的情话，她的心绪有些复杂。
她总是会想起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悠然散步的那个画面，而她则哭得声嘶力竭。
即使他再三保证那是假的，她面上选择相信，但是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疙瘩，这个疙瘩或许会随着真相浮出水面而渐渐消散，但现在要说她不介意，那不可能。
她没答。
他倒也没觉得失望什么的，从前总是她主动哄他，无论他心情有多差，她总能用尽一切办法把他逗笑，替他舒缓心结。
可他却从来没为她做些什么。
如今来到这个世界，该他哄她了。
“夕雨。”他轻声唤他，嗓音里好似下了催魂药剂一般，听得她心头有些酥。
被大雨困在这座山顶上，天色又暗淡下来，她很明白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她的感性总是在告诉她，她逃不了，她好像也没那么想逃，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在她心里，总是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雨有点大，回去吧。”
他拉着她回到那座昏暗的小破庙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了几根残破的蜡烛，外边的秋风时不时卷着雨吹进庙里，微弱的烛火摇摇晃晃的。
终归是寄身在这副人的躯壳，方才淋了那么一点雨，风一进来，手臂便有些凉凉的，千夕雨双手环了环自己的身体。
爬山很累，千夕雨实在不想再站着，她拿起庙里又圆又小的一个蒲团，将它放在那扇木门边上，好让她坐下来的时候可以靠着。
雨还是很大，庙里更安静了。自从江恒皙问了那句话后，千夕雨便不再说话。脑海的记忆翻涌闹腾个不停，心里的恨渐渐褪去，只剩难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明明从前那样好。
她想起了很多美好的事，总觉得物是人非，可每次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又觉得好像是物非人是。
他好像从来没有不要她。
就像现在，他蹲下身来，拿出裤袋里的一包纸巾，很是认真地替她擦着手上的雨水，像照顾小孩那样，小心翼翼，满脸疼惜。
千夕雨有时候都难以置信，霸道偏执、自负矜贵、耐心温柔这些词汇，真的可以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吗？她静静地望着他，心下五味杂陈。
他知道她一直在看着自己，擦干她手臂上的雨水后，将用过的纸巾放到一边。随后抬眸，定定地对上她的目光。
动作停下，他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对望之时，似乎同她一起回到了过去，感受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每一刻。
但过去已过去，珍惜当下才是应该做的事。
他喉咙一滚，俯身便去攫取她那潋滟的红唇，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他将她抵在了后边的木门上。
破烂的木门被她的后背一撞，忽然发出“吱呀”的声响。
外边雨声依旧很大，可再大的声音现在也入不了她的耳，此时此刻，她能听到的，只有他那急喘不已的呼吸声，好像很急，但又有着克制。
她没推开他，但也没抱他。
他也没勉强，只是他不再满足于她的嫣唇了。
“别......”
她终于出手，抵着他的双肩，看着他已然嗜血的红眸，千夕雨咽了下唾沫，她，她有点紧张。她希望他能够看到她是害怕的，但这微不可见的忐忑根本不足以唤醒他的理智。
他将她的手从肩膀处拿开，继续着方才没进行完的事。
“江恒皙......”她指间渗入他的碎发里，想着把他推开。
但是这人的头力气大得跟头牛一样，她推，他又马上吻回来。
奇怪的感觉完胜最后一丝理智，千夕雨投降了，又一阵风吹了进来，她冷得起了颤栗，最后一丝烛火也瞬间覆灭。
没有黄昏，也没有烛火，庙里一片漆黑。
这无声的黑暗给了侵略者更多的勇气，千夕雨简直不敢想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的结果。
“江恒皙......”她低低地喊起来，趁他还没有到那一步，她得制止他，不可以。
“阿皙......你冷静点，这里是庙宇，你......你不可以在神明的眼底下做这样的事......”
她想躲，但是她躲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名字，慌乱之际，难以想象，以上那么蹩脚的理由她竟然都搬出来了。
他松了口，埋在她颈窝处，气息微急又有些好笑地回道：“千夕雨，你记住，我才是你唯一的神明。”
她眼角更红了，这句话太能俘获她的心，不仅是因为“唯一”，还因为“神明”。
是，他确实是她心里边唯一的神明，世人皆传，东南西北四大神尊，个个俊俏矜贵，神力无边，可她的心里只有他，眼里也只看得到他。
“千千，我是你的阿皙。”他呢喃一句，随后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惊得大叫：“江恒皙......你住手！”她又羞又怒，“你手往哪儿放呢？”
千夕雨闭了眼，咬着下唇，只听得他道：“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你要拦我，白月都没叫出来？”
千夕雨：“......”
谁说她不叫？
白月应声而出，蜿蜒的身躯从江恒皙身边席卷一圈，瞬间将他从千夕雨身上拉开，江恒皙看了看上半身那条宛若游蛇的白布，笑了笑：“我说了你才叫，这叫欲盖弥彰？”
千夕雨：“......”
“江恒皙！你能不能闭嘴？”
“......不能。”
江恒皙低头睨了一眼自己的摄魂印，那印忽然从黑夜里散出青光，青光绕着白月绫游了一圈，好像哄小孩一样，白月绫瞬间乖乖收了起来。
千夕雨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她以前为什么那么贱，连怎么收服白月的方法都告诉他！！
江恒皙又压了过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千千，你是我的妻。”
他气息炙热，她一阵心慌意乱。
“承认么？你喜欢我，我是你夫君。”
他的嗓音蛊惑勾人，一阵又一阵地撩拔她心底那根细弦，欢愉的乐音回荡在她心间。
不知道是不是他又用那摄魂做了什么，还是她因为脑子里仅存的本能，她竟然低低地应了句：“嗯。”
他胸腔那股欲急剧起伏，有了这个嗯字，那接下来他便不想再顾忌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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