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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转而环抱着自己,手指指尖已经被冻得泛红。
这时,一只手微微伸向她,白藿一愣,像见了鬼一样看向他。
她迟疑了下,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少年人清瘦的手指微微握住了她,一股暖流缓缓从他的指尖传向了她身上,牧元星见她衣服已经烘干,便收回了手。
“多谢你为我烘干斗笠。”他有些冷淡的声音传来。
白藿连忙道:“不谢,不谢。为少主鞍前马后是我之幸。”
白藿想到了什么,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她马上一脸怂逼地说:“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啊。”
仔细想想觉得还是坦白从宽的比较好,她泄气地说:“好吧,是看见了。”
白藿马上承诺说:“你放心,我是个嘴严的人。绝不会说出去的!!”
牧元星用树枝挑了挑火堆,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竟然这样冷静?倒是白藿有点不放心,又说:“你就不打算问我些什么吗?比如发点毒誓什么的?”
牧元星:“你心中有数便好。”
牧元星微微摩擦了下手腕,刚才的红线是错觉吗?他忽然又想起了水下的那个浅吻,唇上的触感仿佛还在。
白藿轻轻咳了声,“那个,少主。您饿吗?要不,我给您摘点果子。”
牧元星放下手道:“你饿了?”
“不,不,不。我是怕少主您饿了。我给您说我打果子可是一绝!您就在这等着我就好。”
她说完便一溜烟就跑到水池边的果树前,她将裙角扎起便踩在树上轻而易举地爬了上去。
见牧元星望向她,她还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
她小心翼翼地踩在果树巨大的树干上,将红果摘下,用裙子兜着便单手往下爬,谁知道脚下一空,竟然从那树上摔了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这下恐怕要摔断腿了,却意料之外地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就那样兜着果子被牧元星抱在了怀里。
白藿与他挨得很近,她甚至能看到斗笠白纱下的牧元星的眼睛,似月似星,漂亮得不像样子。
她杏眼一弯道:“少主,果子摘到了!”
牧元星突然心跳得极快,比平时斩杀妖兽时跳得还快。
他将白藿放在地下,一言无发地又回到了火堆旁,只留一个清瘦修长的背影给她。
白藿用衣裙兜着果子,此时显得格外尴尬。
她悄悄地问系统,“我是不是太明显了?”
系统:“不,你做得很好。必要之时,可将身份暴露给他,让关系更近一步。”
白藿点点头,“受教了受教了。”
白藿兜着果子,在池水边洗净,便走向了牧元星。
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红果举到了他眼前,甜甜的少女声响在耳边。
“少主,给你的。”
牧元星伸手接过了红果,便看见白藿坐在了他身旁,拿起一个果子塞到了嘴里,便皱起眉头哇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好苦,好苦。”
牧元星瞅了眼手里的果子,眼里闪过笑意。
白藿看着手里和衣裙里的果子,简直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座芭比梦幻豪宅。
她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有点苦哈,不过不打紧。再苦的果子看见少主便也甜了。”
牧元星总觉得面前的少女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他咬了一口果子,连眉都没有皱。
白藿见他吃了什么反应都没有,简直怀疑牧元星的味觉失灵了。
“又苦又涩,少主你也吃得进去吗?”
“习惯了。”
白藿看着牧元星,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她生气地拉住了他的手,“别吃了。我们找路出去,要吃也是吃燕京的美食,吃什么苦果。”
牧元星嗯了一声。
白藿站起身,将裙子里的红果子全部抖落了下来。
山洞密不透风,根本没有出去的路。那便……原路返回!
她看向牧元星,“我们恐怕要潜下山洞中央的那个水池,才能回去了。”
牧元星点点头,“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好!”
牧元星潜下水池,白藿便站在水边焦急地等待着他。
她问系统,“怎么这么久还不见牧元星上来啊?!”
“他是不是出事了?”
相比白藿,系统可冷静多了。“不会有事的,他可是牧元星。你就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
正当白藿忍不住下水找牧元星时,牧元星终于从水里浮了出来。
她眼中一喜,连忙冲下水,将牧元星从深水里拉了上来,握着他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见没有什么才放心下来。
牧元星抽回了手,别开眼轻声说道:“下面分岔路太多,恐怕不好找回去的路了。”
白藿摇摇头,“没关系。我们可以一条条的试。我相信你。”
牧元星微微一愣,他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他稍冷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我会护好你。”
白藿低下头偷笑,抠了抠他的手,“好。”
牧元星转身又下了深水,“那就走吧。”
白藿也缓缓往深水中一迈,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潜下了水池里。
跟着前方的牧元星,她方才看见了水底石壁上的石道。她从狭窄的通道中通过,跟着他来到了另一个更大更宽的水池里。
水底拔起无数石柱,抵上了水池上方的石壁上。
白藿现在方才明白了牧元星所说的分岔路多是怎么一回事了。
除了白藿他们刚才进来的水道竟还有七条之多,哪条才是通往外界的水道呢。
牧元星在水下朝她指了指前面最左的水道。
白藿点了点头,便率先避开周围石柱,游了过去。牧元星紧跟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游进了水道中。
白藿穿过水道,好像又来到了另一个山洞的水池。她微微眨眼看到了水底淤泥里的条状物体,她张开双臂朝水面游去。
在她出水面的那一刻,她与一绿色竖瞳对了个正着,她瞳孔微微一缩。
看到了那蛇头后面盘踞在莲花丛旁石头上的黑色蛇身,她不敢轻举妄动,浑身绷紧,尽量不激怒那条巨蟒。
那黑犀蟒蛇蛇头高高昂起,鲜红的信子呲呲吐着,竟缓缓探向了水面的白藿。
白藿身后响起出水声,她心中一骇,高声喊道:“牧元星,逃!”
浮出水面的牧元星此时也看见了那条巨蟒,寒光一闪他便凭空变出一把银剑,将白藿往后一带,将银剑横在二人身前,用剑将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抵住了。
他将白藿牢牢护在了身后。他的手腕已经被巨蟒的尖牙刺破,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了下来,他背对着白藿,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他冷静自持的声音对白藿说道:“快走。”
白藿突然有点想哭,她咬了咬牙,从水里潜了下去。
黑色巨蟒拍打着蛇尾,碎石劈里啪啦地落到了水中。
黑色巨蟒的蛇头一寸寸推向牧元星的胸口,牧元星的肩膀已被巨蟒的尖牙刺穿,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件白衣。
他目光一冷,手狠狠握住了剑,运起灵力将蛇头强行推了出去。
他捂住被咬穿的肩膀,薄唇已经毫无血色。
可牧元星没有丝毫慌乱,冷冷地看向了再次朝他袭来的巨蟒,他单手握住银剑从水面凌空一斩,一道银色剑气飞掠过水面将那蟒头击在了岩石壁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鲜血,嘴角渗出的血将他本就清冷拒人的面容衬得有几分妖异。
黑蟒此时已经被他激怒,蛇尾伴着它尖利的嘶叫声便朝牧元星袭来。
一人从牧元星身前浮出,然后紧紧地环抱住了牧元星,蛇尾卷着劲风拍向二人。
白藿用背为牧元星生生挡下这一击,她喉间一甜,便一口鲜血便喷涌在了牧元星身后,她的面纱顿时被血染红。
白藿知道这一击,已经将她的五脏都打烂了,可她不后悔。
牧元星呆愣地看向白藿面如金纸的侧脸,她的身体缓缓下滑。
牧元星伸手慌忙地将她揽到了怀里。她方想张口,大口大口的鲜血便溢了出来。
牧元星紧紧抱住她,防止她滑落水中。
她轻声贴到他的耳边说:“你拿着这个罢,你将这个给它,它便不会再伤害你了。”
她费力地将手里的莲藕放到了他的手中。
牧元星突然看到了她手上遍布的绿色荆棘,他忽而从脸颊处流下一滴泪,他低声道:“撑下去,求你。”
黑蟒看到了牧元星手上的莲藕果然不再有动作,牧元星一手揽住白藿,一手高高举起手里的那段莲藕。
他冷声道:“想要便自己来拿。”
黑蟒竟真的将蛇身浮到了水面上游向牧元星。牧元星眼中杀意乍现,他揽着白藿便飞速跃到了蛇身处,将银色飞剑狠狠插到了它的七寸之处。
黑蟒痛的在水面拍打起来,激起滔天的浪花。牧元星奋力一刺竟将黑蟒七寸之下的地方生生割断开来,黑蟒竖瞳一缩,便殒命了。
牧元星虎口被黑蟒震得发麻,肩膀处的伤口深可见骨。
他抱起白藿落到了莲花丛中的石头上,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他死死握着白藿的手为她输送灵力,白藿费力地睁开眼睛,她嗫嚅着,“你……不要再费力气了。”
牧元星贴向她的唇边,颤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白藿微微一笑,“牧姐姐,你不要再为我输送灵力了。没用了。”
牧元星瞳孔一缩,将她的面纱摘了下来,面前熟悉艳丽的面容已是灰败,她脸上遍布着鲜血。
他抖着双手替她一点一点拭去脸上的血迹。
他平常最为冷静自持,此刻已经是慌乱狼狈。
他颤着唇道:“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白藿眼中笑意更浓,“我喜欢你呀。本来是想在献羽大会上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惜……我搞砸了。”
刚说完,她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牧姐姐,我只求你一件事情。”
“不许说。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跟我说。”他打断白藿的话,拼命地往她身体里输送灵力。
白藿苦笑道:“我怕我以后没机会对你说了。我……很高兴。很高兴与你从小定下婚约,从我见你第一眼,我便喜欢你了。我只求你……只求你,不要忘了我。”
牧元星握着她的手,大滴大滴滚烫的热泪顺着他的下巴滴到了白藿手背上,“我不会。”
他将额头贴向白藿的手背,“我不会忘了你。等我出去之后便恢复身份与你成婚。藿儿求你,求你为我撑下去。”
牧元星低下头,一边流泪一边轻轻吻住了白藿,唇舌之间满是血腥味,他只觉得满心的心疼与后悔。
他撕开衣袍扯成布条将白藿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身后,他柔声向身后的她说道:“别担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可惜的他身后的白藿已经无法回答他了,牧元星用一手扶住了身后的白藿,然后便义无反顾地潜入水中,他一定会让白藿安稳一生,绝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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