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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八十文，买个精铁的铁皮都做不到。
何况她这个是做工精致讨喜，还带着顽皮小人儿铁皮桶呢。
“掌柜的莫不要欺负我不懂行，这个价我还当啥啊，这么精致的罐子，拿回家装点儿什么不好？”
那掌柜的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又仔细看了看林鱼儿。
面前小娘子身形瘦弱，像穷苦人家吃不起饭的小村姑似的。
可这一身衣料瞧着可不是那等便宜货，少说，家里也得是有点儿东西的。
不然这身儿衣裳也能当不少钱。
掌柜精明的眼睛微微收敛，笑道：“夫人说笑，咱们这当铺价钱本就不高，你这罐子做的再精致，也就是个铁皮罐子罢了。这样，夫人若是真心实意想当，我也出个实诚价，死当，三百文，你看如何？”
林鱼儿还是摇头：“那我不当了。”
“夫人，三百文不少了，咱这儿小镇，大多当品都不过百。”
“他们的当品也不是我这个啊，我这可是独一份的孤品，再难做出来的。”
“那也就是个罐子，用处着实不大。”掌柜的摩挲着红罐子，心里盘算着，要么再加一点儿。
林鱼儿笑了：“人家千金买个花瓶回去也不是为了喝水的，这罐子好歹比花瓶用处大些吧，而且这东西不生锈迹，盖子密封严实，装吃的不怕潮，装首饰不怕锈，就算什么也不装放在那儿看着，这大红色的颜色也喜庆。”
“掌柜的你就说个实诚价，咱们要么一锤定音，要么这东西我就拿回家了，我们家祖传的宝贝，三百文，你这给的也忒寒酸。”
掌柜的沉吟着，问道：“那夫人你出个价，咱们商讨商讨。”
林鱼儿：“二两银子。”
掌柜的差点儿闪了腰。
你倒是真敢开口。
多少年了？他们这当铺在镇上开了多少年了，就没见过能当出个二两银子的东西！
这镇着实穷苦，没啥好东西，多的是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当一些衣裳啥的，首饰倒是也有，但大多都不咋地，撑破了天也一两多点儿，人家那还是贵金属。
这抱个铁皮盒子开口就是二两？
掌柜的都想把那红罐子扔了。
可摸在手里又舍不得。
别的不说，这罐子做的是真的精致，打磨的细致，图案也讨喜。
他们这当铺能开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上家的，和县城府城的的好几个当铺都是一家的。
这盒子在这儿或许不值什么钱，但他此前从未见过，这等稀奇物，若是放在县城府城，说不定还真能赚一笔。
再不济，拿给东家当个走动的礼送出去，也不失排面。
心头计较一番，掌柜的已经做好打算，这个铁皮盒子一定要拿下。
但二两银子太高了！
“这位夫人，买卖这种东西讲究个商议，二两银子是绝对不行的，这样，咱们折个中，四百文如何？”
“一两九钱。”
“五百文。”
“一两八钱！”
“……”
“……”
两人你来我往，当真将讲价技能发挥到本质，一来一往的磨。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宁北宸眉心越皱越紧。
他看着里面林鱼儿激动不已背影，想了想，抬脚走了进去。
“一两三钱，这是我的底线，不能再少了。”
“一两，不能再多，我这已经是额外给的高价了。”掌柜据理力争。
林鱼儿不让。
这掌柜不实诚，绝对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她扒拉台子，讲价的热情也上来了：“不行，一两太少了，做生意哪有这样的，张嘴讲掉一半！”
“做生意也没有像你这样的，一张嘴就漫天要二两啊。”
“我……”
林鱼儿忽然脖颈一凉，如同被人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她缩了缩脖子，扭头。
身形高大的宁大熊不知道啥时候过来的，贴在她身后，凶神恶煞的看着那掌柜：“她当的什么？”
林鱼儿皮一紧。
讲价讲的太嗨，把外面那个忘了，早知道一两就一两了，也不少了。
掌柜迟疑：“这位壮汉是……”
“她相公。”
三个字落下，让掌柜的眼神惊疑不定起来。
可别是小妇人自己偷拿了家里的东西出来当，现在男人不愿意了啊？
“原来是这位夫人的相公啊，这位夫人当了个盒子，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我个人倒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方才已经与夫人商讨好了，一两二钱银子。”
言下之意，已经商量好了，现在不当也不行。
掌柜不想再跟林鱼儿扯皮以免生了事端。
巧了，林鱼儿也是这么想的。
二钱就二钱吧。
宁北宸在那红色的铁皮盒子上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点头：“嗯。”
林鱼儿悄悄地抹了一把虚汗。
掌柜的听宁北宸这么果断反倒有些后悔，早知道再说少一钱了。
但话已出口，而且面前的人这么高这么壮……
罢了罢了，反正他不亏。
掌柜的很快起草好凭证，签字给钱等一系列操作飞快完成。
等从当铺出来，林鱼儿也是个兜里有钱的人了。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街上都没有几个能揣着一两多银子的人。
她就是街上最靓的仔！
“走，咱们去买布！”林鱼儿大掌一挥，颇有几分豪迈。
宁北宸看着前方猛蹿走的人，眉眼温和。
这是怕他追问那个铁皮罐子？
林鱼儿还真是担心他问起来不知道怎么解释。
索性直接不解释。
这次她倒没有迷糊，飞快回到了钱桂花的布庄。
一进门，就热情的直奔钱桂花而去：“婶儿，我们回来了。”
那叫的亲热的模样，真跟钱桂花是她婶儿似的。
钱桂花眉头拧起又飞速松开，“呦，钱凑够了？别是为了买点儿布料赌一口气欠一屁股债吧？”
“多谢婶儿关心，不过这个你就别担心了，粗麻布咱们说好了，一百八十文一匹？”
说出口的话自然不能再倒腾回去，钱桂花见她自信的模样心里直打鼓。
但话已出口，只能梗着脖子：“是，一百八十文，先拿钱再挑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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