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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厌点头，“他们就是冲我来的，我主动承认错误，怎么处分我都行，别为难她，她就一小孩儿，胆子小，我怕吓到她。”
显然，老王并不知道他的得意门生为了保住宋绵绵，自断前程。
老王摘了眼镜，“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你还年轻，上学才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要紧事，其他事都往后放放。”
何厌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头慢慢的低下去，那是一种疲惫到极致的动作，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老王看不惯他这个颓废样子，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你给我起来，天还没塌了，今天下午给我滚学校去，别嫌上午事丢人。”
何厌冷笑，“我怕吗？”
从小到大，何春生都快把他踩进了地缝里，这样的屈辱，时不时的就要来一回，只是为了让他记住，他何厌，欠他们老何家一条人命，是让他们老何家断子绝孙的罪人。
因为是家务事，警察只能调停，劝导双方。
何厌也没想着闹到这里，是学校第一时间报的警，警察调解完，何春生直接扭头出了警察局，留下何厌和平板车上的养母。
老王想追出去，被何厌拦着，“算了，让我清净会儿吧！”
“这人渣，别让我见到他，要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何厌拍了拍老王的胳膊，“成，您回吧！”
“我跟你一起回去。”
何厌摇头，“不用，您回去吧！回学校以后帮我。”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帮我看顾着点她，别让教导主任揪住她不放。”
老王骂骂咧咧的，“你都泥菩萨过河了，还管别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何厌摊手，“没办法，谁让她是宋绵绵呢！”
他一向不管别人闲事的，可宋绵绵不是别人，是自己人。
何厌拉起平板车出了警局，周围人的眼神中带着怜悯，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宁愿被人讨厌，也不愿意被人怜悯。
走了没两步，老王的狮子吼就传了过来，“下午，最迟明天给我滚回学校！”
何厌忽然站定，握着车把的手突然用力，指尖用力到泛白，脸上的狠意一闪而过，老王看了他很久，最终等来一句。
“老头儿，再见。”
拉着平板车的少年身形单薄，不知道为什么老王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好像眼前的人随时可能消失。
老头儿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何厌最后一次出现在校园。
何厌拉着平板车，身后的养母重量无几，他拉的轻松，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他才十一二岁，每天都拉着这个平板车，带他的养母去换药，那个时候感觉车子很沉，未来很远，可现在，车子轻了，他却再也没有未来了。
刚刚何春生趴在他耳边对他说，“他们说我欠了五十万的债，欠条上摁了我的手印，你想办法吧！”
五十万啊！他一个解决温饱都吃力的高中生，要怎么做才能攒到五十万！可他必须想办法，因为他是何家的罪人，活该何春生这样对他。
所以少年再次放弃了自己。
家里是避风的港湾，而对于苏一清来说，好比恶魔的监狱，她在逼仄的储物间醒来，身下躺的是床板，床的另一半放的是半袋米，一袋还没有拆包装的面，和一堆山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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