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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晓泉坐在一截枯树干上踢沙子，成致国坐到她身边，问：“还在生气？”
“谁生气了？值得吗？”她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成致国把胳膊伸出去被她一掌打开，悻悻地收回手，却把脸凑过去，低声问：“真生气了？”
“你说，是不是你约她过来的？跟我示威啊？”她嘟着脸瞪他，两个腮帮子鼓得像灯泡。
成致国举起右手严正声明：“绝对不是。我提前绝对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让你们……”
“好啊！要是知道她回来，你就一个人悄悄去跟人家约会，瞒着不让我知道，是不是？”这回可是真火了，汪晓泉跳起来脚使劲一踢，一片黄沙扑头盖脸地把成致国给蒙了一层。
“我不是这个意思。”成致国手忙脚乱地扑打着身上的沙子，嘴里呸呸地吐了两口还是觉得硌牙。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啊？”她大大地哼了一声。
成致国从身后大大地抱了她一下，低声道：“晓泉，万瑜回来我也是刚知道，我跟你说过，以后我的心都是你的。”
她抖着肩甩开他，嫌弃地说：“真肉麻。”嘴上这样说，却拍拍手：“回去吧，要不显得我多小气。”
“你本来就小气！”成致国知她气消了，笑着在她指头上戳了一指，“别回去了，我们到林子里去坐坐。”
汪晓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跟三伏天的云彩有一拼。把她送回去，成致国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手机里已经删掉她的号码，脑子里的那串数字却记得异常清晰。原以为把万瑜忘在脑后，当她的脸出现时，才知道原来只是埋进心底而不是焚为灰烬。
万瑜……
他抬头看了一眼晓泉的房间，温暖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心房。他丢开手机，发动车子回家。
三天，万瑜没有联系他，一切正常。
第四天，万瑜约了他到长宁岛上去，她说：“致国，我不是回来追你，只是老朋友叙叙旧，有些事想聊聊。”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路上晓泉打电话来，他说有事，晓泉没有问别的，嘱咐他开车就不要喝酒。
万瑜还是那件素蓝的连衣裙，淡若清风的笑在嘴边随意流露，见他走来，说：“我借了罗哥的船。”
在海上漂，是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两人坐在晃悠悠的船上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眼前是宽阔的大海，海上是望不到头的天。
“以前我们都是偷偷解人家的船趁着夜色下海的？”她笑意婉转，歪着头看他，欢快俏皮地眨眼星眸，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时光。
成致国心中一窒，默默点了下头。
“那时候还真是傻大胆，居然连夜潮都不怕，就这么下去了。你还记得那回咱们在船上烤鱼吃吗？差点把罗哥家的船给点着了，整个甲板熏得黑洞洞的，回去挨了顿狠揍！还有你下水去捉鱼，倒让鱼给咬了。”她说起往事来如数家珍，一件件年代久远的童年琐事如同散落四处的珠子，被她轻易地串起。
在这珠光辉映之下，他原本发誓刚硬的心也渐渐柔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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