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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乱世俪人行 > 第五章: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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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将军真的要这么做吗?”

    工部尚书李桐书暗暗吃惊,没想到,凌耀天的动作会这么快,这远远超出了他所估计的预期。

    “怎么,大人是怕了?”

    “这……”

    李桐书底气略微有些不足,毕竟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古往今来,无一例外,均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死,日子也决不会好过。

    “大人自以为还有一丝出路吗?我家将军手里,可握着大人的把柄呢,修三峡大坝的那一百万金,您是私吞了多少呢?四十万,五十万,还是?……”

    “你区区差吏,胆敢口出狂言?!”

    李桐书心中咯噔一声,语气中虽是狠厉,但带着一丝瑟瑟发抖,君卿舞平时最恨些贪官污吏,处罚人的手段,比起先帝定的刑罚,不知道要狠厉多少倍。

    “若大人是个清官,自然不必害怕,有勇气做,没勇气面对,还做什么贪官?”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桐书不耐烦问道。

    那差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抚了抚嘴角,似是有不必直言之处。

    李桐书立刻屏退了所有人。

    “很简单,有沈清辞在,君卿舞如虎添翼,他就是个祸患,该死还是得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军大事若成,一定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语罢,那差吏起身,留下一个瓶子,扬长而去。

    李桐书的手不停的抖动着。

    那是一瓶鹤顶红。

    毒杀当朝丞相,是为死罪,他只想要权,不想丢了自己的脑袋。

    凌耀天这么做,是想拿他当挡箭牌,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沈清辞一向与君卿舞交好,互为知己,且君诺离心意于他,关系自然是不一般,若沈清辞一死,君卿舞查到他头上,定会让整个工部陪葬。

    他敢越雷池半步吗?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

    刚刚被打发出去的那个侍郎,推门大吼道。

    李桐书手中的瓶子没拿稳,哐的一声砸在地上,砸的粉身碎骨。

    暗暗叫苦:

    “又怎么啦?”

    “沈清辞带兵来了!”

    “什么?你先出去应付一下,等我把这里收拾完了再说。”

    李桐书慌乱不已,徒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一不留神,掌心被扎的鲜血淋漓。

    “不必了,人脏俱获,李大人还想解释什么?”

    沈清辞带着飞骑营的人,查抄尚书府,被李桐书贪墨的六十万金已全部封金,送回户部,等待君卿舞查收:

    淡淡道:

    “绑起来,带走。”

    场景变幻,移步换景。

    临渊台内,沈清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以前是不喜欢严苛酷刑的,但君卿舞不在的这一百年,他作为左相代行天子职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景居然也看习惯了。

    惨绝人寰的哀嚎声足以掀破房顶。

    打也打够了,没想到这个李桐书骨气还挺硬,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肯说。

    “换刑具。”

    沈清辞抿了口茶,淡淡道。

    只见狱卒端来几盆烙铁,夹起通红的火炭就往他身上烙,刑房内立刻传来阵阵皮肉烧焦的味道,时间差不多了,沈清辞站起身来,一盆冷水从头顶上倾泻而下,不紧不慢的做着嫌犯的思想工作:

    “李大人,你也知道,本相近百年来手段行使乖张狠戾,树敌众多,但无奈吃的是皇粮,拿的是官银,就得为陛下做事,念你我同僚一场,本相也不想逼你,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我保你官职性命无忧,可你要是不说,这大牢里的刑具足够在你身上过的了,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经过沈清辞这么一套路,李桐书又不是什么心绪稳定之人,一来二去就全部招了。签字画押之后,他表示,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动作小点,处理干净了。”

    大牢的门越来越小,越来越黑,沈清辞一抬脚,头也不回的出了临渊台。

    处理完这些,已是黎明时分了,沈清辞回了丞相府,简单的束了下头发,喝了几口粥上早朝去了,他向来都是最早去承乾殿的。

    一边走一边想:

    凌耀天这手伸的够长的,本以为他的行政权力仅限一个兵部,可没想到,整个六部安差了他不少的人,真可谓是狼子野心。

    好一个乱臣贼子!

    有了证据,扳倒凌耀天,收回禁卫军的兵权,并非难事。

    他要为君卿舞扫清一切障碍,敢对君卿舞有不臣之心的人,他们的命,他一定要。

    手中有剑,便握剑前行,手中无剑,便忘剑前行。

    刀山火海,再所不惜。

    即使无极练狱,也要保那人安然无恙。

    璇玑宫内:

    金雕玉漆的紫檀床榻上,一男子侧身而卧,纤长的玉指微倚着头,神情极为不悦,一袭红衣上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的曼珠沙华显得妩媚而又猖狂,长若流水的青丝未绾未系,恣意铺染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绸,额间一朵曼珠沙华噬骨销魂,鲜艳欲滴,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双狭长的凤眸,深邃而又迷离,如同一潭紫水一般,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衣衫尽开,修长而白暂的玉颈下是一副精致的锁骨,随着烛火的摇曳,明明暗暗,一起一浮,说不出的性感与魅惑,极力隐忍,想要克制这术法反噬的冲撞。

    紫色的魔光不停的涌出,不停的叫嚣着,一寸一寸钉入骨髓,将所有血肉沾连在一起,筋脉连废数根。

    君卿舞咽下一口又一口的血腥,一点一点的向下压制,疼的不知今夕何夕,但仍就一幅处变不惊。

    极力隐忍。

    世人皆知,上帝将美貌,身份,地位与荣耀给予给这个男人,但世人却不懂他活在世上有着万般的苦情与无奈。

    父母早亡,国恨家仇,爱人背离,六界朝堂实则风平浪静,却血雨腥风,暗流汹涌,千千万万缕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他不是个坚强的人,但他知道,该坚强的时候,装也得装出坚强。

    他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兽,习惯自己默默躲在角落舔舐伤口,修为尽散,想要做到自保就必须私习禁术,方能苟活于世。

    你要适应这个世界所有的温度,不管是人心还是季节,笑而不语是一种成长,痛而不言,是一种历练。唯有默默承受。

    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君诺离摔倒在地,一盏宫灯掉在地上被砸的粉碎,捂着嘴痛哭,却极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君卿舞将衣带挽好急忙下榻,将她揽入怀中。

    柔声问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痛了没有?”

    “哥,你的脸……”

    君诺离看着君卿舞,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本就妖孽,如今私习禁术变得更加狷邪,猖狂的不能再猖狂,君诺离心底漾起一丝涟漪。

    不忍,心疼。

    禁术本就逆天而为,不是一蹴而就的,虽法力提升较快,但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她不愿看到君卿舞被禁术折磨的生不如死,一种肝肠寸断的痛。

    君卿舞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无奈笑笑,这修禁术修的,他的脸变了就算了,怎么连衣服也变色儿了?:

    “走火入魔而已,诺儿不必担心。”

    “哥,是不是很疼?疼就别修禁术了,诺儿只想让你好好的。”

    “小傻瓜,小小年纪操的心倒是不少。哥哥生就半神半魔,神道尽毁,魔道未习,练不得修为,不修禁术,六界又怎么能护的住啊?”

    君卿舞浅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孤度,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脑门。

    “哥,你只比我大两天而已,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每次走火入魔虽然法力会增强,但你会变得极度虚弱,寒毒极有可能二次发作,我怕你撑不住。”

    君诺离甚至想到了……

    “什么都别说了。”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菱唇。

    “诺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也不管我是神是魔,变成了什么样,你都要守住神族,父帝母后留下的基业不能尽毁在我的手里。你只要记着,哥哥会永远护着你,直到永远。”

    话音刚落,九渊匆匆赶来:

    “陛下出大事了!”

    “何事?!”

    九渊一过来准没好事,这是君卿舞四千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知怎的,君卿舞总感觉心神不宁,万般浮躁,却怎么也压制不下来。

    “月离女帝突然发兵,檀渊,北郡已经失守!”

    既然她宣布脱离神族,那么起兵造反也是情理之中,凡脱离璇玑者,古往今来一应如此,君卿舞只是有些慌乱,他怕舞倾城出事。

    剩余的话君卿舞没听进去多少,随手找了条发带绾住头发,朝承乾殿方向跑去。

    脚步有些虚浮,一路上踉踉跄跄,为了一个女人,他竟如此不顾形象。

    他又什么时候顾过形象?

    对他君卿舞来说:

    形象什么都不是。

    形象什么都比不上,一文不值。

    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舞倾城金贵。

    大殿之中早已嘈杂不堪,吵得不可开交,一副国难当头舍身忘死,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正让上战场的,还真没几个敢上的,月离一族的兵力着实让人忌惮不少。

    “够了!吵够没有!”

    君卿舞将案几上的奏折尽数丢到地上,怒声道:

    “有本事的,你和我去前线,没本事的全给我闭嘴,唇枪舌战,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你们也就这点能耐,怎么不去说书,璇玑的俸禄一年到头才值几个钱?!”

    “沈清辞呢?!”

    “臣在!”

    “湟水与檀渊北郡相邻,即刻出兵,驻军湟水,只许守城不许进攻,谁若敢妄动舞倾城,是生是死自己掂量两下!”

    “陛下!”

    事态如此紧急还有人在此不依不饶。

    “一切后果均有本尊来承担,没有我允许,谁都不许贸然出兵,违令者斩!”

    话音落,人影消,所到之处不留一丝痕迹:

    “城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凌耀天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品着茶,一点儿也没有刚被禁足时的愤怒,反而笑的一脸灿烂,如沐春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斜的照射在他的身上,为他那张俊美的脸平添了几分瑰丽,若不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别人还以为他是个风华绝代的温润公子呢。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您果真料事如神,月离女帝已经发兵了。”

    “果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这种人成不了什么大事,放出消息,月离女帝已经被我禁军所俘,君卿舞欲想救她必须拿皇位来换。”

    “是,属下这就去办。”

    暗卫拱手做礼,刹那间消失不见。

    凌耀天的笑容渐渐诡异,他要的,不仅仅是君卿舞的命……

    月离军营:

    檀渊,北郡郡候及其军队已全部拿下,原地关押。月离,檀渊,北郡,湟水,离璇玑最近,要拿下璇玑,必须途径此路,拿下湟水。

    舞倾城一身战甲威风凛凛,少了几分平日里女子的楚楚动人,反倒平添了几分英气,望着身前的布阵图:

    三千年了,她等了整她等了整整三千年了,再也等不下去了,她一定要为她爹爹沉冤昭雪,报仇雪恨,誓必让君卿舞付出血的代价!

    璇玑大帐:

    沈清辞微微蹙眉,望着身前的沙盘,思寻着对策。

    守也不是,攻也不是,打也不行,不打还是不行,君卿舞如此胆略,却下了这么个死命令,将自己和飞骑营全部置于风口浪尖,全然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臣等拜见陛下。”

    “郡候免礼。”

    君卿舞掀开帘子入内,遂再未言语。

    只听周边炮火延绵,战鼓轰鸣,到处都是焦土,飞骑营的将士,全都是冒死赶来驻军的,半路上遭到了伏击,略微有些轻伤,君卿舞只是拿着纱布和药酒给他们包扎伤口。

    良久,沈清辞淡淡道:

    “这样做对你并没有好处,是进,是退,是弃,是保,你自己都要想清楚。”

    “只守不攻,便足矣。”

    “兵贵神速,纵使你君卿舞用兵如神,六界战神,只守不攻,也是浪得虚名。”

    君卿舞,沉默了。

    “卿舞,不要忘了,一百年前,先帝是怎么死的,切勿为了儿女情长,步了先帝的后尘。”

    沈清辞抬头望向君卿舞。

    “陛下,您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哪怕您让我们不带刀刃上战场我们也绝不退却,但您如此做为,您让两郡百姓如何?”

    湟水郡候拱手做礼:

    “舞倾城可不会像您一样仁义,被扣下的百姓,您能确定,他们能吃上一口热的,受到不是俘虏的优待吗?她绝对不会管他们。”

    “陛下,长此下去不是办法,发兵吧。”

    “陛下,发兵吧。”

    “陛下,发兵吧,为了百姓,发兵吧。”

    将士们纷纷行礼劝解。

    “是我对不起你们。”

    但我不能。

    君卿舞道:

    “备甲,我孤身一人前去檀渊救人,你们不要跟过来,全部原地待命。”

    话音未落,这时传来了军情急报:

    “三百里加急!”

    “念!”

    “凌耀天已起兵造反,月离女帝已被禁军所俘,欲救舞倾城亦必拿皇权来换,望陛下早日定夺,为攻为守。”

    “什么,凌耀天?!”

    中军大帐的将士们立刻炸开了锅,恨不得拔剑去月离取了凌耀天的项上人头。

    好一出双簧,这二人均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给我住手,你刚才说了什么?”

    君卿舞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不,他不信,怎么回事?

    舞倾城和凌耀天不是?

    不,不对,这是一个局中局!

    凌耀天想要的是月离璇玑互相残杀,兵符皇权到手,一切为零。

    君卿舞心绪不稳,一阵天眩地转,两眼发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险些栽倒,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推开九渊就往门外走:

    “陛下,先冷静一下,我们先让前锋打探一下,再做定夺!”

    沈清辞拦在君卿舞身前。

    “让他们去打探要等到什么时候!”

    身体不适,寒毒大起,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就摊倒在沈清辞怀里,疼的直不起身。

    “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去救她,到时候我是去救她还是先来救你?!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切不可大喜大悲大怒,你就是不听!”

    沈清辞罕见的发火:

    “你为了她真的连命都不顾了吗?!”

    “命算什么?”

    君卿舞略微有些恼火,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早该知道的:

    “你没看见那是阴谋,凌耀天才是主谋,城儿是无辜的,她虽恨我,但绝不会弃月离一族的性命于不顾。定是凌耀天用什么嵌制住了她。城儿不得已才发兵的!”

    “理智呢,你的理智呢?!君卿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鲁莽,是非不分,你知不知道,现在朝中人心不稳,你按兵不动已是惹恼众人,如果凌耀天要六界的皇权,那他暂时就不会动倾城,先静观其变行不行?!”

    “哼?是非不分?”

    君卿舞拽着沈清辞的衣袖,越发收紧,又气又怒:

    “好一个是非不分,我君卿舞从来就是个是非不分的混账!”

    冰,突然蔓延到整个大帐,将所有军营冰封起来。锋利的尖刺折射着太阳的光,看得让人胆寒。沈清辞垂眸,君卿舞早已昏迷不醒。身体冰冷,跟死人没什么区别,换句话说,再不救,就真成死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

    沈清辞朝身旁早已傻了的待卫大吼道。

    璇玑的朝堂上,气氛万分凝重,君诺离坐在正首之上替君卿舞维持大局。

    “公主,陛下现在怎么样了,臣听说陛下受伤了。”

    “公主,我听说月离女帝被俘了,可有此事?!”

    “公主,是不是凌耀天也造反了?!”

    “公主,是不是陛下出事了?!”

    君诺离与君卿舞性格万分相似,当然不会就此问题为他们一一解答,她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时间。

    “等皇兄回来大家自然知道,没有必要在本宫这里多费口舌,想知道答案的,大可以去前线探寻一二。

    “可是……”

    君诺离打断了他:

    “今天议事就到这里,退朝!”

    语罢,君诺离扬长而去,翻身上马,一夜纵跨疆域几百里,只为见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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