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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乱世俪人行 > 第十九章: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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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磬河的治水工程已然告一段落,君卿舞一向在妖界深得人心,百姓们含着热泪送走了他,离别时带着一种淡淡的不舍,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走的,还是要走的:

    “卿舞哥哥,你会不会回来看我?”

    那个小姑娘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

    “放心吧,一定会回来的。”

    君卿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亲亲她的小脸,眼底里尽是不舍,转身与他们告别,回了璇玑。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尤眨?馨研绿一痪煞?!

    璇玑的夏秋很短,像一位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转眼而来的是漫长的隆冬,是啊,除夕已经到了。

    天色不是很好,灰蒙蒙的,像老爷爷破旧的青布棉褂,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落下,不一会儿便堆满了整个神族,粉妆玉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蓦然回首,细数这些年(批注一下:除凡界外,其他五界一百年才过一次除夕,所以意为这些年。)发生的陈年杂事,有很多是值得君卿舞怀念的,例如,他和舞倾城结了婚,妹妹和沈清辞定了婚,舞倾城因为做饭而第108次炸了他的厨房,他进去维修了109次。(最后还要加固一下以免她把厨房烧没了,自己没饭吃。)

    总而言之,新的一年里,感谢时间,也感谢生命的坚强,上帝又让他多活了一年,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永远不会感到孤独。

    换句话说,他作为六界的主神,神尊陛下的生命价值又一次得到了真正的体现,怎能不快乐?

    打早起来,他便在厨房中忙碌,脚步极轻,不足以让人发觉,以前在母亲身后偷偷的看着她煮饭,日子一长,干什么都得心应手了,尽管男子会做饭有点儿少见多怪,但真的是为数不多,四千年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少年了,他已经成长为睥睨天下的君王了,唯一改不了的就是他这做饭的毛病。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半丝拖沓,不一会儿,所有的食材在锅上静静的煨着,发出了极美的香气。

    一双纤长的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君卿舞一时半会儿看不清了:

    “哎呀,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君卿舞转过身来,眼中一片宠溺:

    “说吧,又来这儿干嘛?还想炸了我的厨房?”

    “不不不,神尊大人此言差异,小女子我只是来做点好吃的。”

    “你还会做吃的?”

    君卿舞挑挑眉,眼中充满了深深的不信:

    “不是做这个,是做这个。”

    不知何时,舞倾城从厨柜里拿出一碗山楂和一包糖:

    “想当年,本姑娘我做的冰糖葫芦可是全京城闻名,今天给你露一手。”

    君卿舞欲言又止,三千年前的味道,他从未忘过,也许就是这个不会做饭的人所创造出来的一种奇迹吧。年少之时,她常常的拿着一串糖葫芦来给他,晶莹剔透,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真得好怀念啊。

    平平淡淡的日子甚好,有多少时候,他想放弃帝位,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却无奈这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权势如何,清名又如何,他只想守护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一世平安。

    她的嘴角沾着一丝晶莹的白糖,君卿舞浅浅而笑,抬手拭去,轻轻舔着手指,一股甘甜沁入心间,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记忆重合在一起:

    “这糖,味道好甜。”

    玫瑰酥,山楂糕,桃花羹,莲子粥,灌汤包。

    二人坐在桌前,相顾无言,只是君卿舞在为她不停的夹着点心,一顿简短的饭,充满了浓浓的温馨,其实,他觉得,一个老百姓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窗外,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六瓣的冰凌,静静的落在树稍上,屋檐上,美得迷离。

    舞倾城望着窗外的雪,望的出神:

    “卿舞,要不我们出去打雪仗吧。”

    轻盈的雪花漫天飞舞,冰花泗溅,两人的头发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像刚从雪地里爬出来的妖精,君卿舞身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有的地方已结了冰,也许是寒冰之毒的作用,让他在下雪天感到格外的寒冷(当然,狐族是永远不怕冷的,因为他们有极强的耐寒性,不管有多严寒,他们都感觉不到,可君卿舞却大为不同)他只能在寒冬腊月之下投降,渐渐的有所体力不支。不过仍然乐此不疲,下雪天,玩也要玩个痛快!

    “市列珠玑,户盈罗琦。”

    这便是神族皇城的大致景象,傍晚的灯会更有意思,整个璇玑街上灯火缭乱,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璇玑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美丽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只见那百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二人漫步在这灯的世界,细细观赏,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要猜灯谜吗?”

    君卿舞掀起霜白色的斗笠,露出半边脸看着她,一双眼眸倒映着星辰大海,紫色的瞳仁里,满心满眼尽是她。

    “好啊,去年就输给你了,今年一定要一雪前耻,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舞倾城仍旧一副壮志不改,雄心未减的模样。

    “得了吧,就您那连私塾都拿不到的考核文凭,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死你。”

    舞倾城:“……”

    这家伙怎么就喜欢掀别人的短处?

    难道就因为他是全能学霸,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疵?瑕不掩瑜?

    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第一个灯谜是:

    “南望孤星眉月升。”

    舞倾城立马就蒙了,只有君卿舞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庄。”

    “什么意思?”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望”指“望”字的下部分“王”字,“孤星”指一点,“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在“王”字的上边,三部分一组合便成了“庄”字。

    “噢。”

    舞倾城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一句话都没听懂,真不知道是君卿舞讲的太高深,还是她舞倾城的脑子就有问题。

    不过,在坐众人想到的一定是后者,而绝非是前者吧?

    “走走走,看下一个去。”

    “烟火勿近便放心?是恩吧?”

    “嗯,何解?怎么想出来的?”

    君卿舞一边赞许的点点头,一边拨弄着花灯上的穗子,随口问道。

    “烟火勿近,把“烟”字的“火”去掉剩下“因”,在“因”下面放“心”便成“恩”,对不对?”

    “没看出来啊,还是我家娘子聪明。”

    “那必须的啊。”

    “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

    君卿舞解释道:

    “风”的里面去掉剩“几”,“又”再进去便成“凤”;“峰前”是山,“雁行”是形“人”字,“人”字斜一斜便成单人旁,“峰前雁行斜”便成“仙”字。谜底是“凤仙”。

    “来人竟是蓬莱客。”

    “那这个呢?”

    “蓬莱”是神话中渤海里仙人居住的山,从“蓬莱”来的客人便是神“仙”,“来个人”就成了“仙”,什么字加个“人”就是“仙”字呢?当然是“山”字,谜底就是“山”。

    “四面山溪虾戏水。”

    君卿舞没有看她,又自顾自的向下讲道:

    “四面山溪”表示把四个“山”字组合起来成一个“田”字;“虾”的形状像一个卧钩,“戏水”表示卧钩周围有几点水,一经组合便是“思”字。

    “仙友才华横溢,每个灯谜都信口拈来,在下着实佩服,告诉你们,猜对了5个灯谜可以兑换一个奖品哦。”

    一位来猜灯谜的男子好心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谢谢。”

    君卿舞点头致意。

    “你喜欢哪个?”

    君卿舞指着旁边兑换奖品处的几张面具。

    “这个,这个好不好看?”

    舞倾城拿起一个青龙面具,青面獠牙,覆在脸上:

    “好不好看,威不威风,凶不凶?”

    “好丑。”

    君卿舞无情批判道。

    “那这个呢?”

    “丑,这个更丑。”

    “那?……”

    “丑!”

    “丑!”

    “丑!”

    “更丑!!!!还是好丑……”

    “君卿舞,你审美有问题吧?你嫌丑,那你说,哪个好看?!”

    舞倾城气鼓鼓的问道。

    “呃…”

    这个嘛。

    君卿舞左看右看,拿起了一个人参娃娃的面具:

    “这个挺适合你,挺端方。”

    “滚!”

    舞倾城气急败快的向他打去。

    舞狮,打马球,书画展,街头卖艺的,杂耍的。

    该玩的都玩疯了。

    突然,舞倾城袖袋里有一面星尘镜在晃动:

    “呀!我有方帕子忘在灯会那里了。”

    “我去拿,你在这里等我。”

    君卿舞转身离开。

    舞倾城走到一座假山旁停下。

    “这就是你们神族的除夕?简直就是无聊至极。”

    不知什么时候慕容屿苏靠在了假山上。

    “你没有过过除夕怎知它无趣无味,没有意思?”

    舞倾城抬眸问道:

    “你找我什么事?”

    “难道我找你就是因为有事吗?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慕容屿苏不由分说的把她按在假山旁,冰凉的唇直接覆了上去,舞倾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形。

    慕容屿苏忍不住嘲讽:

    “和他在那里卿卿我我,不觉的恶心吗?女帝难道就这么喜欢出卖身体的便宜吗,你还真有那闲情逸志。”

    “同时看到两张相同的脸可真是让我恶寒,看到了你,就让我联想到了他,甚至让我觉得你比他更恶心。若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

    望着舞倾城远走的背影,慕容屿苏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汹涌的内力一把将身旁边的假山震的粉碎,细小的石头滚落下来,连同灰尘砸在他的身上:

    “舞倾城,我不是君卿舞的替代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君卿舞将帕子递给她。

    我刚才看灯去了,那个狐狸灯笼可真好看。”

    灿烂的烟火布满天空,欢笑声,打闹声直冲云霄,君卿舞牵着她的手,走过了茫茫的人海,走过了静谧的护城河畔,那里有个卖河灯的老人家,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明明灭灭,他举起一盏河灯问道:

    “老人家,这个怎么卖?”

    老人家执意不收钱,君卿舞浅笑,不好太过牵强,又问道:

    “老人家可有笔?我想提行字。”

    “有的,有的。”

    君卿舞接过笔,舞倾城便凑了过去,

    “衣带渐宽终不悔,未伊消得人憔悴。”

    字体苍劲有力,末稍透露出一种隐忍与镌丽,是难得一见的好字,相比之下,舞倾城的字却丑到了极点,歪歪扭扭的不说,还尽是错别字,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与君卿舞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灯笼上赫然写着:

    “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二人相尾而去,老爷爷的摊位上又多了一锭银子,足矣够他安享晚年。

    护城河的对面有一对对俪人相约而行,也有老人,妇女和幼童,带着一份虔诚许下了心愿。君卿舞望着那盏河灯,直到消失不见。

    “许的什么愿望?”

    “秘密,但它一定会实现的。”

    君卿舞拉着舞倾城走向回家的路,他永远都没想到,他所许下的承诺,注定要历经坎坷,付出代价:

    “愿舞倾城心愿得偿,喜乐顺遂,你是我共老白头的良人,黄泉碧落,七世三生。”

    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万家灯火通明,为他们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常言道:

    有才何须多开口,万般滋味肚中藏。有缘伴君三杯酒,相逢一笑齿留香。

    俗客常笑撑船肚,知己方知腹中珍。牢骚太盛难容物,我辈岂是蓬蒿人。相隔千里终团圆、共坐檀桌前。举筷入口皆思念,同衬此时意。

    莫道离别愁几许,一饺此中揽。来年早归喜几多,吃饺话团圆。

    二人果断的去了厨房,包起饺子来。

    不论你已经走过多少春秋,不论你身上有多少褶皱,我永远不会觉得你已经苍老。素洁的外表下,是你浓郁芬芳的内心。沉沉浮浮中,不变的是对家的想念,扁食捏似月牙弯。

    只是这饺子,一包不要紧,一吃吓一跳,自己家的妹妹,丞相,还有凤雪吟全来了,这是什么?典型的蹭饭行为!君卿舞自然都不欢迎,一到年终都往他这儿蹭,他这儿是什么呀,公共食堂吗?

    没办法,谁让他们几个里就他会做饭,听天由命吧,这还不够,他们居然还跟他要银两,都有俸禄,怎么还来搜刮他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但最终的结局是,君卿舞以倾家荡产的形式完美收场。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只想说,从现在起珍惜当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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