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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四，这其他人的身体也都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李管家你可以挨着查看。”王四点头哈腰，然后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叠文书，递给了管家，口中道：
“你看，官家的手续也都是齐全的。”
李管家拿过来，大致翻阅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好，那我挑挑人。”
随手又把文书递给了王四，站在一群奴隶面前，指着那些人说道：
“你，你,你......都出来。”
一共是挑了二十多个人。
然后又看向身边的王四说道：
“就这些吧。”
“现在把手续走一下，你下午去刺史府拿钱。”
“好好好，李管家你这边稍坐，我现在就安排。”王四恭敬地把李管家引到了高台一个阴凉处，专门安排一个人侍候他。
又从高台下面喊上来几个人,和那两个仆人一起办交接手续。
这时候，又有几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商人走到台子上，开始挑选剩下的奴隶。
忽然，就见奴隶堆里有个小孩猛然窜了过来，飞快地跑到李管家身前,‘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哀求道：
“明公，你把我也一块卖了吧。”
“我很便宜的，吃得很少，还特别能干。”
“我还可以不要工钱。”
正悠闲喝茶的李管家被这小孩子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茶杯给扔了，他冷眼打量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小孩，从鼻子里冷冷地发出哼的一声，冲着王四喊道：
“王四，怎么这么没规矩？”
王四这会已经是带着两个人恶狠狠的扑了过来，上来对着那孩子劈头就是一鞭，口中恶狠狠地骂道：
“你个狗崽子，谁卖你，能是你做主的事吗？”
孩子背上的破衣烂衫，立刻被一鞭抽烂，口中惨叫连连，疼得满地打滚起来：
“刘四爷饶命，刘四爷饶命......”
后面的两个人这时也冲了过来，薅着那孩子的头发，硬生生给重新拽回了台上。
刘四恶狠狠地冲着小孩吐了口唾沫道：
“还想去官窑，你这样的狗崽子只配去私窑等死。”
转而又满面笑容地给中年管家赔礼道歉。
台上这一幕，也让下面看热闹的很多百姓露出了不忍之色。
李承乾看着台上的闹剧，不由得有些不解。
要是按照他刚开始出来历练的脾气，这会已经冲上去打抱不平了。
可现在经历了丰富的他，明显要比以前沉稳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看向旁边的一个老者问道：
“老丈，私窑是什么意思？这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去哪？”
老丈扭头看向李承乾、忠清二人，上下打量了片刻后问道：
“二位郎君不是本地人吧？”
“老丈好眼力。”李承乾点头，顺便恭维了一下老者。
老丈轻轻叹了口气道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我们虢州流传一句话叫‘家有一口粥，不上黑山沟’，说的就是这私窑...”
他刚要接着再说，却被身边的另外一位老者拉了拉衣袖，劝阻道
“老高，别乱说话。”
那姓高的老者听完，下意识地闭住了嘴巴，歉意地冲着李承乾笑了笑，转而离开了一头雾水的李承乾身边。
这是几个意思...李承乾不禁纳闷，正要再找旁边的人打听，却被忠清阻拦了下来：“殿下，这里人多，不是打听的地方。”
“我们去酒肆找韩卫，找那里的酒博士问一下。”
常年混迹于市井的忠清，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李承乾稍微一沉吟，便带着他匆匆返回了酒肆。
韩卫这会正坐在二楼的一个雅间，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自斟自饮。
见到李承乾他们二人上来，便招呼着他们坐下。
见李承乾脸色有些不善，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承乾略显气愤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韩卫这人最受不了孩子和女人受苦，听完后，立刻把在楼梯口侍候的酒博士喊进了雅间里面。
肩上搭着白毛巾的酒博士以为韩卫要添置酒菜，笑容满面地说道：
“郎君，你看还需要什么酒菜？”
韩卫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从革囊里掏出一把铜钱，放到了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博士，给你打听个事。你们这有个谚语：‘家有一口粥，不上黑山沟’。”
酒博士看着桌上的铜钱，眼前一亮，先是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没有外人，这才扭头对韩卫说道：
“郎君客气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虢州本地人，但凡家里有一口吃的，就不去黑山沟挖煤矿，毕竟去地下挖煤那可是九死一生。”
原来这窑指的是煤窑，误会了。我还以为虢州的百姓都是洁身自好呢...韩卫心中腹诽着，把桌上的铜钱推到了酒博士身前：
“这钱你拿着，把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谢谢郎君打赏。”酒博士身子佝偻了一些，喜笑颜开地拿起桌上的铜钱，装好之后，给韩卫几人讲了起来。
距离虢州东南五十里处，有一座凤凰岭，属于伏牛山的分支，绵延上千里，一直是个风景怡人的好去处。
贞观初年的时候，有人发现凤凰岭有煤矿，便上报了官府，官府设立了专门的机构，开始挖采煤矿。
而本地的很多乡绅大户，发现煤炭利润惊人，也开始偷偷地参与，因为设备简陋，不少造成人员死亡。
而本来风景宜人的凤凰岭因为开采，因为开采也变得到处黑乎乎一片，再加上人死的多，所以本地人都把那里戏称为黑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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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道，没有过了多长时间，私窑又都死灰复燃重新开始开采，而且数量还比以前多了不少。
很多百姓都私下里谣传，现在是官商勾结，开采煤矿。所以现在这些乡绅大户无论花多少钱，虢州当地的百姓都不会去挖煤。
逼得这些人，便都是开始花钱买奴隶进行开采。
至于官窑和私窑的区别，官窑好歹定期有朝廷派官员检查，设备齐全一些。
而私窑则只是一味地追求利润，开采设备简陋，根本就不管人的死活。
只要进了私人煤窑，那十有八九是不能活着出来了。
这也是那句谚语的由来。
至于谣言是真是假，那酒博士也不敢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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