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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楚沐，一副元气大损的亚子，在楚爷爷和楚奶奶落座之前换了座位。
甚至还在楚奶奶问起他为什么要离这么远的时候，他还意味深长地朝何吱吱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才说自己听了不该听的东西。
何吱吱:感觉有被冒犯到:)。
楚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一双眼睛洞察是非，“哎哟，怎么回事？两个人吵架啦？”
两人连忙齐刷刷的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呢？吱吱你以前不是经常喜欢给小沐加菜吗？今天怎么没有加呀。”
何吱吱：“……？”
奶奶，我不是我没有您别瞎说。
当事人表示并不知情。
但是莫得办法，何吱吱最后还是在楚奶奶慈祥的目光下，颤巍巍地加起了餐盘中的一颗韭菜给楚沐递了过去。
把特……奈何何吱吱的手太短了，好像并不能够到宽为一米的桌子对面去。
然后一桌人就这样看着何吱吱沉默了……
默了……
了……
怎么回事？
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帮她这个弱小可怜无助的美少女吗？
最后还是楚沐看不下去，不忍地将饭碗便她这边挪了挪。
等何吱吱终于把菜放到楚沐碗中时，全桌人都松了一口气，瞬间有种“球进了”的感觉。
从出现在这里，到现在，这里无一不透露着亲切和熟悉感。
再回想起来，那些“任务”、“黑化值”之类的字眼遥远得像一场梦。
何吱吱心想果然日有所见，夜才会有所感，否则怎会在梦境里无端碰上楚沐这么一号老乡。
只是梦境的后遗症可能太过强烈，她依然有些记不起楚沐这一家人和自己的关系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老妹，相信你的判断。”
皱着的眉头很快又松开了，何吱吱心中默默这样想。
“你能够回来，就说明攻略只是一场梦。”
她已经待够了。
那个毫无归属感，又危机四伏的世界。
思索间，楚沐的母亲又叫她吃饭。
何吱吱听话地点点头，只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又理所应当。
如果敲门的人不是何吱吱妈妈的话。
……
在何吱吱干下第三碗饭之前，门被敲响了。
楚沐匆匆放下碗筷去开门，但是进来的却不是人，都是一阵风。
这阵风风风火火地从众人眼前略过，最后停在何吱吱身后，对着她因为急于干饭而毫无防备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我看你吃的挺香？我在家里等了你多你知道吗？何吱吱，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何吱吱的妈妈毫无身为人母的稳重，痛心疾首地指着自己的手表质问她，眼神就像在看个负心汉。
何吱吱对何妈妈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高中之前。
或许还有更多，但她再多的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何妈妈某些时候并不像个妈妈。
何吱吱十岁的生日会，她送了她一本包装精致的日历，意味深长：
“这是妈妈给你的一份人生瑰宝。”
何吱吱方式在万众瞩目下，满怀期待地拆开外壳，里面是给她准备的中考倒计时、高考倒计时，以及考研倒计时。
众人：“……”
于是在场提议拆礼物的人分分沉默了。
整个宴会突然陷入一种难言而喻的紧迫和焦虑中。
这样的情况在何吱吱初三时都没有好转。
她贫血晕倒后在医院醒来，何妈妈认真模仿着医生的笔迹，为她抄了一份乱七八糟的病例单。
还伙同着何吱吱的朋友一起，蹲在厕所里听她惊慌失措地问了好几遍：“是谁在那里？是谁？是谁？”
而后何妈妈才神色自如地带着何吱吱朋友，从厕所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了。
并且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愧疚，大言不惭道，“我们是来看你的。”
尽管记忆模糊，但何吱吱清楚的知道，她的母亲应该已经去世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鲜活地、完整的站在她面前，用从前她最不理解的方式，和她打招呼。
何吱吱放下碗筷，回过身子看向自己的母亲，叫了一声：
“妈。”
对方立刻像往常一样，在感受到了何吱吱的委屈后，突然收敛了笑容，摸着她的头问，“这又是被谁气到了。”
何吱吱摇摇头，拉住她，想从她身上和正常人一样的温度。
但是没有温度。
何吱吱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她蹭着母亲的手，坦白，“我只是太想你了。”
一旁的楚母感动地看着她们，也走上前，一手拉住何吱吱，一手搂住何吱吱的妈妈。
“吱吱，那就留下来吧。”
雍容的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美丽的中年女人蛊惑似地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这么想妈妈，那就留下来吧。”
何妈妈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她仔细端详着何吱吱的脸，原本向下压的嘴角，颤抖着扬了起来，打破这美梦：
“妈妈会一直在远处你。去吧，吱吱，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何吱吱依依不舍地收回手，想点头，门口突然又冲进来一个和何妈妈一模一样的女人，情绪激动地抓着她胳膊：
“吱吱，别听她的话！她是个骗子，我才是你妈妈啊！别离开，离开这里，你会死的！”
毫无区别的脸，疲惫又慌张的神态，看起来不似作假。
何吱吱一时困惑了起来。
方才的何妈妈掰正何吱吱的头，“吱吱，离开这里，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快走！”
口头上的叮嘱很快成了手上的动作。
何吱吱被她拉起来，推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很快被扯了回去。
“现在妈妈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
“吱吱，留下来吧。”
“吱吱，快走！”
“吱吱……”
楚沐和他的爷爷奶奶也加入了这场拉锯，场面逐渐混乱了起来。
何吱吱脑海中开始响起嗡嗡的耳鸣，她捂住头。
杂乱争吵声中，她突然听到了何昊尧的声音。
“吱吱，闭上眼睛，现在跟着我的神识走。”
何吱吱连忙照做，但紧跟着，意识也坠入一片黑暗。
“吱吱。”
“吱吱？”
“何吱吱！”
肩膀被重重推了一下，何吱吱倏忽醒来，发现一个女生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节目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是记不住词啊！方宛宛这个角色你要是演不下去，就换人！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方宛宛？
何吱吱顿住。
“方宛宛……是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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