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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吱吱目光向下移了些，落到了女人手里那个还有一只手伸在外面的麻袋上。
“还有你说是你将我带过来，那这里是哪里？你刚才是在剁肉吗？你剁的是什么肉啊？”
问题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可别她刚帮人家收完尸，下一个需要帮忙被收尸的人就变成自己了。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何吱吱误会了，目光略带眷恋，扫了周围一圈。
“这里是我的家，姑娘，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在白日里听见姑娘在打听“梨园绝唱”，那是我家族的绝技，可惜到我这里失传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我便是他们口中的恶鬼柳夫人。”
何吱吱闻言，又多看了她几眼：“可我觉得你不是恶鬼，你说话温声细语，哪有恶鬼会像这般？”
“谢谢你，姑娘，”柳夫人笑了笑，又朝着被乌云遮盖掉的月亮看了一眼：
“如今是正是午夜，我此时能力最强可以接触实物，却碰不得朱砂。东西我都弄好了，只需要姑娘在最后帮我立个碑、用朱砂写下墓碑铭便可。”
“就这么简单吗？”
何吱吱有些惊讶，因为她从拿起木板插到坟头，以及用朱砂写下对方指定的墓碑铭后，整个过程十分简短，还不到10分钟。
柳夫人摇了摇头。
“姑娘想听梨园绝唱，自然还需要用东西来换。”
鬼魂之所以眷恋地停留在人世间，是因为心中还有执念。
何吱吱拍去手上的朱砂粉，看向柳夫人：“世人皆说，是当今世上对你钟情，才会惹来群臣的排挤上奏，你怨恨的可是那懦弱无能的皇帝？”
柳夫人含笑摇着头，双手举得起来，摆出一个起舞前奏的姿势。
“我罪孽深重，已经上不了前生桥了。我为姑娘唱一句，姑娘替我上前生桥，完成我第一个未了的心愿可好？”
前生桥，顾名思义，就是魂魄头七结束、离开世间前回顾前生的机会。
在那里，魂魄会看见自己最为牵挂的人物和场景，与他们进行最后一次相聚。
相聚的内容，也就是与之亲近之人会梦见的“故人回魂”。
何吱吱正准备点头，突然被墨行渊横插一脚。
“何吱吱，我劝你别答应她。”
树荫下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墨行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儿了。
“我在冥界多年，从未见过和鬼怪做完交易后能够生还的人。”
何吱吱闻言来了兴致：“好徒弟，你这是在担心你的师傅吗？”
墨行渊脸上的表情一僵，眉头紧锁：“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后魔界来找我们的麻烦。”
“之前你把师傅丢下恶鬼窟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过一丝犹豫啊，是当时还没有这个顾虑吗？”
何吱吱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罢了，为师便不与你翻旧账了，我只问你一句，为何你已经发现作恶的鬼怪不是柳夫人，还要如此劝阻我？”
墨行渊冷哼了一声，仿佛何吱吱问出了一个弱智的问题。
“正邪对立，鬼怪便是邪的这一方，这种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吗？更何况她不过又是个为情爱所困，而停留在世间的怨女罢了。”
“那没有害过人的鬼怪，也算是邪吗？”
墨行渊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我在冥界多年，见过的鬼怪无一例外。”
何吱吱摇摇头，反驳他：“不对，是因为你先入为主，听了流言对她有偏见。误会容易消除，偏见却根深蒂固，墨行渊，我并不认为你能够管理好冥界。”
何吱吱：【又找到一个道德的制高点】
何吱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jpg】
“你！”墨行渊最烦别人对自己做的事指手画脚，尤其是何吱吱这种特别讨厌的人。
很快，他朝何吱吱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若是真想送死，我自然也不会拦你。”
何吱吱双手抱拳：“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好徒弟，你且看我是不是真的去送死。”
墨行渊又被她的态度梗到了，正打算再怼她点什么，不料何吱吱根本没有继续理他的意思，转过头便对僵持已久的柳夫人道：
“夫人，请开始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位柳夫人对比起初见时，眉宇之间的阴郁仿佛都消散了几分。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婉转动听的女声在耳边回荡，何吱吱意识恍惚着，踏上了面前突然出现的石桥。
随着歌声越来越远，何吱吱发现柳夫人在自己周围设下了一圈粉色的结界。
等她再回过神来，人已经不在刚刚的地界了。
“柳娘，柳娘？”
“愣着干嘛？你娘叫你呢。”
“这傻孩子，是还没从昨天的事情里缓过来吗？”
听见有人叫自己，何吱吱连忙抬起头来。
这声音似乎有几分耳熟，等她看清了对方的脸后，心中微微一酸，身体不自觉的做出了反应。
“爹，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
对面的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转过来安慰她。
“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前几天的事情，都是我们做爹娘的不对。没能给你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是我和你娘一直以来的愧疚，她真的努力了，你也别怪她。”
何吱吱不知怎的，心中酸涩异常。
听完这句话后，情绪更是止不住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歉。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娘。”
何吱吱这才注意到自己旁边有一个和她同样双眼通红的女人，此刻听见何吱吱哭，对方的情绪也被波动了。
“好孩子，不怪你，昨天的事情我也有错。”
她依旧在连连道歉。
“娘，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对您发脾气了，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不和他们去攀比这些身外的东西。”
对话中，何吱吱也渐渐地了解到了柳夫人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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