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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男人烫着一头黄色卷毛，眼眸如鹰隼阴冷，长着一只鹰钩鼻，皮肤偏黑脸颊清癯凹陷。
他穿着深黄色棉袄，脖子上围着厚厚色灰色围巾，棉袄看起来不太厚，他的脸上耳朵都有明显的冻疮，右手揽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左手指间夹着廉价香烟。
男人手指修长但黄皮肤指节上也冻出了淡淡的粉红。
“你们看看想吃什么，今晚让二毛请客。”
男人慷慨地冲他的兄弟们挑眉，女人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她身上衣着飞扬的短款假皮草，下半身的黑色皮裤勾勒出两条像是火柴棍般的双腿。
女人脸上妆容够厚，白色粉底覆盖得太严实，外人看不清楚她到底冷不冷，卷长的假睫毛与眼皮上的烟熏妆格外显眼。
她伸直长毛皮草的手臂，挑逗中不失轻蔑地推了把旁边的年轻人：“喂，听到了吗？这顿你请客，带钱了吗？”
她语气故意暧昧，也可能是因为长期这么和男人说话，养成了舌尖上挑尾音酥软的习惯。
被推的年轻人垂着双臂，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老老实实地点头，颔首自卑地站在稍远处，其他人则在领头男人的示意下一哄而上地挑选想吃的菜品。
“一把五花肉。”
“一把牛肉。”
“火腿肠、豆干、年糕、面筋......”
......
谢兰乔收拾了桌上的竹签和纸巾，顺便把桌面擦干净，夏一荻站在一旁等他，目光一转，她看见那些热闹的年轻人中间有两行醒目的数字——
寿终：23岁2天3小时50分21秒
倒计时：10：25：03
十分钟......
夺命数字就在那个为首的男人头上。
“走吧。”
谢兰乔将用过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抬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却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他对夏一荻的这个姿势特别敏感，怔了下后目光落在为首的男人脸上，男人模样很开心，应该并不知道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可惜......夏一荻只能看到他的死期，却看不到他死的途径，不然她还能做些什么阻止。
“要不，我们再坐坐？”
谢兰乔小声请示夏一荻。
夏一荻抬眼看向他，马马虎虎地颔首：“好。”
谢兰乔并不知道夏一荻如果直接干涉死亡会被惩罚减寿，夏一荻也不准备告诉他，因为在谢兰乔的死无法逆转的最后关头，她希望自己有机会出手。
现在，她不用亲自出手，谢兰乔出手就不会算是她的直接干预......
夏一荻脑海里浮想联翩，她所了解的东西都是纪朗告诉她的，但纪朗告诉她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她心里登时矛盾重重。
“你怎么了？”
谢兰乔发觉她脸色很不对劲。
“我没怎么。”
夏一荻上挑了下眉，若有所思地勾唇。
“他，还有多少时间？”
谢兰乔压低了嗓音询问。
夏一荻抿了抿唇：“十分钟。”
“......”谢兰乔笑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有办法的。”
这时，头顶夺命数字的男人松开女人，双手插兜走进小店，夏一荻几乎没在现实世界中见过这阵仗，下意识地往谢兰乔身边靠了靠。
他们与这群人无冤无仇还不相识，那男人肯定不会是冲着他们来的吧？
在夏一荻的思绪百转千回之际，男人已经站在了另一桌面前，难道这两拨人互相认识？
“呵，今天还真是巧了，死对头都往我面前撞吗？”
男人单手拎起最高男人的衣裳后脖领，将他拎了起来，小混子男人与他差不多高，但气场比大混子男人矮了一大截。
而与小混子同桌的其他三个男人也都停止了撸串的动作，像木头人般低着头一动不动。
“华哥，不敢不敢，要不你们进来坐？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先走了。”小混子卑躬屈膝道，就差没有给华哥当场下跪了。
“你是猪吗？你明明是狗啊，狗娃，我一来你就走？怎么？不给我面子？”华哥嚣张地薅着他的头发，笑意诡谲道。
“没有没有，哪儿能啊......”
狗娃紧张得咽了咽唾沫，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唇角。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谢兰乔，谢兰乔之前不说自己是警察吗？既然是警察，那这种时候不应该挺身而出吗？
谢兰乔感知到狗娃的视线，眼角瞥向他，犹豫着是否需要这个时候就上场？
“前两个月借我老大的两千块钱，不是说好的上周星期三还吗？怎么回事？”华哥顺势按着狗娃的头，让他坐下，阴险地笑着，“是没钱还吗？可你要是没钱还，怎么还有钱吃烤串呢？”
狗娃小声嗫嚅：“这顿不是我花钱。”
“是吗？”华哥故意侧了侧耳朵，右腿踏在了狗娃的凳子上，屈肘搁在膝盖处，“不是你花钱？那说明你兄弟朋友有钱啊，那有钱就还钱，这天经地义吧？”
狗娃看了眼他的朋友们，吞吐地回答：“我......我们没钱。”
“你给我装什么犊子？”
华哥一怒之下将桌上的东西全摔在了地上。
前面忙着烤串的李凤一直留了只耳朵注意后边的动静，听到这声后她赶紧熄了火上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恩怨不要在我店里解决啊。”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们要打出去打。
华哥并不把李凤放在眼里，而他的女人也来到了他身边，脸上堆着笑阻拦李凤：“华哥的事，我劝你最好别管，好好做你的烧烤去，等华哥要到了钱，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赔你损失。”
言外之意心情不好就不赔了？
谢兰乔怎么也坐不住了，上前对华哥和狗娃道：“老板说得对，你们要是想解决问题，就出去解决，不要耽误人家的生意，而且这里是私人地方，弄坏的所有东西都要照价赔偿。”
华哥不屑地睨向他：“你想多管闲事？”
夏一荻恍惚看见店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纪朗。
但如果真是纪朗，他为什么不进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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