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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去了,”屋顶上的人先开了口,他眼角只扫了一眼便知道是尚辛安的跟班常言,“你这反应力真不知道怎么在沙场活这么久……”
对于秋沐书的嫌弃,常言已经习惯了,用他家主子的话来宽慰自己,能让秋沐书嫌弃,那说明他将你放在眼里了。
“秋公子,我家将军朝哪条路去了?”常言陪着笑脸问道。
“不耻下问倒是个好习惯,但我不一定非得回答你。”秋沐书再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手似乎一滑,杯子直直的落下,常言伸手接住了杯子,抬头望向秋沐书,“公子,这杯子……”
“我只带了一只上来,你既然捡到了,该还来才是。”秋沐书一脸理所应该,常言则一脸的委屈,他向来不喜欢高处,不是人人都像他家将军身手那么好,可瞧着秋公子这是不会下来了。
“这是不愿?”
“不不不……”旁人都说秋沐书风采翩翩,但常言可清楚秋公子的小肚鸡肠,若敢拒绝他一次怕日后少不了挖坑埋了他的地方。将茶杯紧紧拽在手中,咬着牙往上爬,心中苦苦嚎着:江山如此广阔为啥喝茶非要去屋顶……才子都是怪人怪人啊!
秋沐书仍旧仰首望着天空,今夜月色并不好,月遮了半个月亮,不见一点星辰,所以秋沐书才觉得杯中上好的茶叶也泡不出好滋味,“常言,你还记得当年吗?”
“哪个当年?”常言将茶杯交给秋沐书之后就一直双手贴着屋顶,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掉下去,全然感受不到秋沐书话里的情绪。
“就是七年前,你家将军闹着离家出走的时候。”秋沐书的眼神比这月色更加迷离了几分,自是身旁的人是看不懂他此时眼神中的情绪的。
“公子,我家将军不是离家出走!”为了替自家主子辩解,常言一个挺身就站了起来,“那时候边疆告急,我家将军那是义无反顾保家卫国!”虽然这样吼完之后心里也觉得有点虚,毕竟那一年他家主子闹腾得的确厉害,他如今都怀疑他家将军这些年不回京都是深觉自己当初闹得太大了。
就为他家主子开口反驳伸冤的后果就是,常言滚了下去,并不是所有上屋顶的人都能潇洒的下来的。
秋沐书皱了皱眉眉头,其实他想要伸手拉常言一把的,可就是没伸出去,凝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和你家主子一样不讨人喜欢。”
摸着被摔疼的屁股,常言听到这句话时,满眼都是怨气,但抬头望向秋沐书时,满心的委屈似乎又消失了,“我家主子的确不讨人喜欢,和皇帝抢女人,输了还闹孩子脾气,没事不要命的跑来边疆打仗,跟着他每日都提心吊胆的……”
他家主子的确不讨人喜欢。
“他自己折腾就算了,何苦还拉上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常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想着秋公子说的该是自己吧,在帅府做个小书童挺不错的,如今晒得皮肤都粗糙不堪,他的确挺无辜的,“但我家将军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好熟悉的一句话,那一日他愤愤然要将他碎尸万段,可她拦住了他,那时候她也是如此说,至少他是个好人。
“常言!”秋沐书唤住了要离开的常言,待常言暮然回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上面赫然一行字,写着“尚辛安亲启”,常言这便是有些不明白了,不是白日他们才见的面,如何此时给他书信呢,“秋公子,这是……”
“我不知道他们往哪条路走了,但总是去富山了,你将这信送去你家将军手上。”
常言不解,明明才见的他家公子为何此时让他送书信,但秋公子行事一向奇怪,他也习惯了。
“这里面是他女儿的下落,所以你可仔细着,别落入旁人手中!”秋沐书还是多嘱咐了一句,他怕他的人像他一样傻气,不过这份傻气足够拖延几日了吧。
常言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但心中更不解了,刚要开口问,便觉得一阵风似得从自己身边刮过,带走了他手里的什么东西。
望着面前的人常言瞳孔放大了一倍,不是说离开了嘛,那他家将军怎么正站在他对面看着信,对,信,他手里的信没了。
“尚辛安,七年不见,你倒是生出了点狐狸心性!”秋沐书从屋顶上一个翻身就下来了,落在尚辛安身后,泰然落定,姿态翩翩。
尚辛安明显一脸的气愤,回头瞪过去,“秋沐书你真是……”还未说完,他手中的那张纸就被人抽走了,而那人双目炯炯定在信纸之上,并不在乎尚辛安的愤怒,也不关心秋沐书的诧异。
“云舒……姑娘……”时隔七年未见,在茫茫暮色之中,常言仍是一眼认出了面前这个人,纵使她一身男装,满脸灰尘风霜。
郦云舒,这个名字在尚府的下人心目中是最特别的存在,她是老夫人亲自培养的五侍女之首,唯一一个拥有外姓的侍婢,八岁入府已然能够写诗作赋,被老夫人养于眉山别院五载,十六岁入主府管事,在京都谁人不知道尚府的大婢女云舒姑娘甚是能干。
在常言的注视下,云舒收起信纸,不多一句言语,径直往马厩走去,秋沐书欲上前说句什么,但尚辛安拦住了他,“是她告诉我孩子定是被你找到藏起来了,我不信,却不想被她猜中了,你真是够闲的了。”
尚辛安追了上去,常言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秋沐书,“秋公子,方才那人是云舒吧,是云舒对吧?”
秋沐书突然笑了,嘴角那抹笑意有些痛快,也有一丝无奈,“云舒啊,不愧是云舒,聪慧如你……”
“我就说是云舒嘛!”常言脸上也有一种喜悦,悻悻然说道:“但是云舒怎么来这里了,她不是该在清城府上伺候老夫人嘛……”
“在你家将军心里她也只是老夫人的侍婢,而非他女儿的娘亲吗?”
秋沐书也走了,留下的这句话让常言一愣,恍然大悟之后那原本的喜悦之情却消失了,“对啊,云舒已经是将军的人了……”
七年前的那些日子那些事,并不是谁都愿意去回忆,也并不是战乱能够忘怀,如今是该称呼她云舒姑娘还是其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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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辛安追到了马厩,也骑马追着出去了,云舒果然不会选马,看着健硕的白马却还是没有尚辛安选的瘦小的黑马跑得快,所以就这样被拦下来了,而拦下来之后,尚辛安面对云舒直视的眼神,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孩子既然已经在送回清城的路上了,你歇息一晚赶路也不迟。”尚辛安在马上任马蹄滴滴哒哒来了几个来回之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他与她却是不熟。
秋沐书的信上的确这么说的,孩子他已经让人送回清城了。
“多谢少爷挂怀,不过这几日我都有好好歇息,今日不觉得累,到富山会留宿一夜的。”云舒的样子并不像撒谎,可尚辛安仍是不敢相信,云舒知道他还没有让开的意思,补充说道:“既然我已经猜到是秋大人带走的孩子,自然不会太过担心,夜里并非睡得不踏实而是我一向少眠,秋大人误以为是焦虑我也觉得不太必要解释。”
“你的意思是既然秋沐书演了一出戏,你的焦虑也是配合一二是吗?”尚辛安被云舒这镇定的神情惹得莫名火大,“你们在清城果真就那么悠闲,整了这么一出戏码是逗人玩呢?”
云舒凝眉,但只有那么一瞬,神色恢复平静随即俯身下马,对尚辛安屈身行礼,“是奴婢的过失,请少爷责罚。”
“尚辛安,是我知而不言,要发火要算账找我便是,何苦为难她。”秋沐书的轻功向来好,比这快马也慢不了多少,一抚袖将云舒扶起身子,“不用对他卑躬屈膝,他也没做对什么。”
“秋沐书,你在皇宫享太平就是,何故到这荒凉之地来挑我毛病!”尚辛安心中本就是怒火未平,“再说我又没有怪罪她,是她……”面对面色平静甚至过分冷淡的云舒,暴躁的尚辛安突然变得冷静。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尚辛安下了马,将手中的缰绳抛进秋沐书手里,“路上当心。”
走过云舒身边时,尚辛安的嘴唇微动,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与七年前那个早晨一样,她一脸拒之千里,而他也无从说起。
“尚辛安!”秋沐书厉声唤了一声,云舒手很快,握住求秋沐书的臂弯,似有阻拦之意,而尚辛安回头瞧见这一幕,眉头微缩,似有不解。
秋沐书还未继续说什么,就有急促的马蹄声咄咄而来,正是方才在客栈的常言,嘴里喊着“将军,急件!”马直到跟前才拉了缰绳,常言毕竟在沙场历练了几年,从马上跃下的姿势干脆利落得很,他递过书信,“收到的急件,将军。”
尚辛安打开信筒时,常言在旁禀报着,“听说已经越过罗姆河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将军离开陀娜镇的消息,这次不像之前那样是挑衅,攻势有些猛。”
秋沐书与云舒都是聪明人,自然听明白了,两人看着尚辛安的脸色,猜想应不是什么小事,他脸色不是特别好。
“秋沐书,这马看来我不能让给你了,”一把夺过秋沐书手中的缰绳,尚辛安不禁玩笑一句,“反正韩师父夸你轻功好,你就飞着回清城去也无妨。”
秋沐书白了尚辛安一眼,但是仍开口关照了一句,“行事当心些,别自己学艺不精受了伤坏了师父名声。”十几年的兄弟,平日里吵吵闹闹但关键时刻还是彼此挂心的。
上了马,尚辛安腿夹马肚子方要朝前走,但又缓下动作,他调转马头,从怀里掏出什么抛向了云舒,“帮我带给……月牙儿。”他还是不习惯喊这个名字,就像他还是不习惯与她说话。
云舒望着手里小木块,那是什么她并不能看得很清楚,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尚辛安却看得真切。
“想给她刻个篆章,但还没完成,等回去再补吧。”尚辛安瞥了瞥头,不去看任何人,明显说完有一些些地不好意思。他一拉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常言惊叫一声追着一起走了,暮色中只听到哒哒而去的马蹄声。
他知道她已经入太学,所以给月牙儿刻了木章,她写得家书他原来都有细细去读,纵然未有一封答章,这样也便足够了。云舒心中如是想,这份庆幸与宽慰是替她女儿想的。
“怎么知道是我的?”秋沐书憋了好一会儿了,他自诩做得很是完美,很好奇到底那里露出了破绽。
“我也是到了富山之后才猜到的,大人所做的一切太过完美了,一切似乎都是理当如此,可江湖坎坷,这么顺理成章反倒让我觉得其中蹊跷,所以才心生了怀疑。”
“我得解释一句,我并不是一开始的策划者,孩子们从清城离开我也是一无所知,直到半路才找到了他们,想着将计就计才故意瞒着你没说。”秋沐书低头看她的手紧紧握着那个木章,“孩子们为什么这么做,以及我为何将计就计,想必你心中都明白。”
“孩子毕竟只是孩子,她还无法理解很多事。而大人的好意云舒在此谢过,但不敢再劳烦。”
“你知书达理的样子可真是不讨喜,”秋沐书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既然来了,就该不虚此行!”
秋沐书侧身跃上马背,一伸手便将云舒拉上了马背,“我不光轻功好,骑术也比他好过许多!”
朝着尚辛安远去的方向,秋沐书带着云舒策马前行,月光下,他飘逸的长衫,遮住了云舒的脸,连风都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样的神情。
那一年,他想过要阻止的,却未能阻止,今日却是他亲自决定送她去他的身边,只希望日后没有后悔的时候,而云舒的心中却有些埋怨的,她觉得这世人总是会自以为是,她并不觉得秋沐书希望的不虚此行是她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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