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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县衙外头的鼓敲了半晌,里头才走出一个衙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斜眼敲了一眼这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的两个娃娃,自然是觉得被戏弄了,一场好梦被惊了,自然是每个好气的,“走走走,哪家不懂事的小屁孩,在这里将县衙的鼓当做玩物般的敲,小心抓了你们爹娘来问罪!”
这一吓唬,月牙儿缩了缩身子有些怕,尤其是这衙役长得也不甚和善。但子诺却一丝也没有害怕退让,上前一步,“劳烦差役大哥通报一声,我们有要事相告。”
那衙役一脸不耐烦,嘴里吼着:“就你们这屁大点的孩子还有要事?莫不是尿床了?边上玩去,惊动了县太爷小心你们皮肉!”
月牙儿脸上有些委屈,牵着子诺的手,子诺一脸的不甘心,可也不能在这大街上大喊一声自己是当朝太子呀,只能勉强拉着月牙儿下了台阶去。
“太子哥哥,他好凶哦。”月牙儿嘀嘀咕咕说了一声,虞子诺转身一圈看了看周遭,心里有了主意,俯下身子对月牙儿温和地笑着,“月牙儿乖,听我说,你可还记得当初我答应你带你来寻你爹爹时,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记得,我答应太子哥哥,一切都听哥哥的话,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张小嘴起起合合,奶声奶气的音调,可神色却十分的坚定。
子诺点点头,细心与她说着,“待会儿我要做个坏事,抢旁人的东西,但是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你更早见到你爹爹,所以你莫要赌气,只牢牢记住,从现在起不能与任何人说你的爹爹是银枪大将军,也不能喊我太子哥哥……”
月牙儿眉毛一凝,“为什么不能说爹爹是银枪大将军?”
“因为旁人知道你是银枪大将军的女儿之后,定是会抓了你然后威胁你爹爹,你爹爹会受伤的。”子诺觉得这么与月牙儿说,她定是能明白的。
“可我有太子哥哥你呀,有哥哥在,我便不会有危险的,我娘说过的……”月牙儿一直是这么坚信的,子诺有些哭笑不得,在月牙儿的眼中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月牙儿,在清城自然有我在便好了,可如今不是在外头,这里有许多厉害的人……”
“比太子哥哥厉害,那比我爹爹呢?”
“你爹爹自然是最最厉害的!”子诺下意识这么回答道,但突然却觉得被月牙儿带进沟里去了,“不过你爹爹只有一个人,寡不敌众不是?”
“寡什么……众什么?这是个什么意思?”月牙儿歪着脑袋问道,子诺眼珠子转了一圈,“就是我再厉害,可是若十个人一块儿打我,我还是会输是不?”
月牙儿点点头,像是听懂了,子诺对月牙儿很是了解,若不事先与她解释清楚了必定是会坏事的,他拉着月牙儿往县衙对面不远的馒头摊子走去,月牙儿的小手由他牵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细细看着周遭。
“小公子,可要尝尝我家的馒头,甚是甜滋滋的。”摊子小哥瞧子诺与月牙儿的穿着不像是流民主动招呼起来。
子诺看了看蒸笼上热气腾腾的馒头,心中默念了几声罪过罪过,突然就伸手拿出一个,假装一脸的不屑,朝着卖家小哥说道:“这样的低贱东西也敢招呼我开贵口尝尝,真是不知羞耻。”
那卖家小哥这么一听便甚是不悦,一把从他手中夺回了馒头,“你既然金贵,那小摊可供奉不起,还请到前头去吃全席宴便是。”
子诺瞧着这小摊的主子已经很是不悦了,狠狠心他再高声吼道:“听你这话是瞧不起我能吃全席宴是不?”吼完了,猛地一挥手,两蒸笼的馒头便被他打落在了地上,那小摊的主子瞧着心疼得紧,也是血气刚的汉子,眼一急,抄起身边的擀面杖就要挥上来,子诺自然早有预见,闪躲了两下。
月牙儿在一旁瞧着,怎么忍心有人欺负自己的太子哥哥,踮着脚好不容易从蒸笼里捞了一个馒头,想着替太子哥哥扔过去,但是脑子里又浮现平日娘亲的教诲,这吃食断断不可糟蹋了。思来想去,她便立在一旁无奈地啃起了馒头。
小嘴吧砸吧砸,想着,确实甜。
而太子子诺可没她这般的悠闲,躲了几次便赶紧开口吼道:“你这刁民可知道我们身份尊贵,若是伤了我们分毫,可是你这馒头小摊能赔的上的!”
听这话馒头摊的小哥也停下了手里的擀面杖,这一番打闹也是招来了不少看客,周遭的人也劝着他莫因小失大,这小哥气的已经是满脸通红,“你们金枝玉叶的,难不成就能毁了老百姓的营生?我且不信了,走,随我去县太爷面前断个是非!”
此时的虞子诺内心是窃喜的,但脸上可不能露出丝毫的情绪,他拉着月牙儿仍是一脸的纨绔,“只要你敢去击鼓,我自当也敢去县太爷面前站一站!”
“好小子,我倒是要瞧瞧你到了公堂上还怎么狂妄!”那摊子小哥气冲冲奔向县衙门外的那鼓去了,而子诺牵着月牙儿的小手慢悠悠地朝着那边走。
“太……”月牙儿想起不能喊太子哥哥,“诺哥哥,娘亲说打架不好,乱扔粮食也不好……”
子诺点点头,伸手扫了扫月牙儿脸蛋上残留的馒头屑,对她笑着说:“月牙儿说得对,方才是我不对,记得待会儿去了县太爷面前,可不能说你是银枪将军的女儿哦,不管旁人问你什么,你就回他,哼,大胆奴才。”
月牙儿还凝眉不知为何,子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像素日里你学皇后娘娘生气发火那般可知道?”
“恩,知道了,”月牙儿轻声追问了一句,“这样我就能快些见到爹爹了?”
子诺点点头,他且不愿让月牙儿跟着他说谎骗人,可这外头真不比清城,他定是要将月牙儿安然带到尚叔叔跟前,也不枉让云舒姑姑担心一场。
而此时,在暗处一路保护他们的一男一女暗卫有些瞧不懂太子这又是闹哪一出,他们原本都准备扮作要赶往边境的夫妇假意带他们一程,可明显太子殿下有了自己的打算。
女人问身边的男人,“黑鹰,你可猜到这太子殿下这么折腾是想干什么?”
黑鹰不屑去猜,他只往前走,无论太子要做什么,他只管暗中盯着便是,却突然停了步子,“怎么了?这是见鬼了?”
黑鹰的嘴角露出一丝邪笑,“红螺,看来我们能悠闲几日了。”
红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涌进县衙看热闹的人中,有个他们熟悉的身影,嘴角也扯开了一抹笑意,“这秋沐书,倒也不算太笨,终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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