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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蝉点点头，“老爷，意蝉本不该逾矩，可云舒向来是息事宁人，又喜欢委屈自己忍着的，有些事我若不替她说清楚，日后老爷定也是会生了误会的。”
尚辛安瞧着意蝉一副愤愤不平恨不得手持双刀要将自己剁了的样子，不免有些愣了一下，想起云舒与他说过意蝉与秋沐书之间的暧昧，想着这秋沐书原来喜欢这个类型的，不免露出了丝丝笑容。
“老爷，我说的话很可笑吗？”意蝉两眼瞪得圆圆的，尚辛安立刻憋回去笑容，“没有没有，你且说吧。”
“云舒与我们一样都是奴婢，自然主子们该罚该赏的也是轮不到我们说三道四的，可是二夫人对云舒心存偏见，做事未免有失公允，云舒毕竟是月牙儿的生母，旁人如何对待云舒，月牙儿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待日后长大了如果心存了怨恨，也是伤了你们父女情份！”
这意蝉说话可不像云舒那般温婉，这劈里啪啦就直接都说完了，尚辛安也明白为何素日里大娘出门都不带着意蝉去。
“意蝉，你可知道，为何我娘对云舒有这么大的偏见？”尚辛安总觉得还有些事或许他是真的不明白。
意蝉听到这话心里就忍不住翻白眼了，“云舒从小就不招二夫人待见，至于为了什么缘故我也不甚清楚，但是七年前那件事二夫人也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七年前的事？”
意蝉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不就是给老爷选妾的事，那时候二夫人一心想让你的表妹柳淼淼给老爷做妾的，可大夫人没有肯，最后选的是云舒，这刘淼淼嫁去了随州，像是过得也不顺遂，所以二夫人就将这帐算到了云舒身上。”
原来如此，这事他的确不知道，“这是大娘决定的事，怨不得云舒。”
“原本是没云舒的，是御医搞错了，选了云舒原本大夫人也不同意，那时候二夫人也生气，说大夫人眼中您还不及一个丫鬟重要，可这云舒求了大夫人答应了吧，这二夫人又生气了，哎，云舒也是前后都得罪。”
大娘不同意，云舒却答应了，可如今看来云舒一点给他做妾的意思都没有，尚辛安故意对意蝉说道：“你说得怕不是真的吧，云舒对我向来很是冷淡，我以为她是有意中人的，当年怎么会答应……”他也有些说不下去，意蝉却又跳了出来。
“怎会有假，这侯府难道还会有比我们几个更了解她的人，虽然当年我们也很是意外云舒会答应，那时候她在眉山别院与秋沐书来往甚是密切，我们都以为她心中是有秋沐书的，可云舒与我说过，她与秋沐书只有知己之情，没有儿女私情！”
为了此时她也曾与云舒别扭过一段时日，但云舒心细，主动与她说清楚的。想到这里，她的脸蛋也不禁有些泛红。
她没有心上人……尚辛安的嘴角又扯出了一抹笑容，意蝉凝眉，“老爷，我方才说得你可是懂了？”怎么听完了她的话，一脸的春笑。
尚辛安收了收表情，“懂了，懂了。”连说了两声，这意蝉才收回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尚辛安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秋木头整日之乎者也，书虫子一个，你是如何瞧得上他的？”
意蝉一听这话，脸刷的一下红了，心想这老爷如何知道她喜欢秋沐书的事情，捂着脸拔腿就跑，尚辛安立在那里再不憋着，哈哈笑出了声。
而此时苏嬷嬷正往他这边走来，尚辛安心想，他正要去观雨楼，不巧这娘就派人来寻他了，倒也是正好，苏嬷嬷来说柳氏要见他，他只颔首朝着观雨楼去了。
尚辛安进了观雨楼的主屋时，柳氏正让丫鬟小黛捶着腰，脸色不是太好，尚辛安快步上前，担心地问道：“娘，你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夫人的腰疾近两年比从前发作得要更频繁了。”苏嬷嬷在一旁小声回着话，柳氏瞪了她一眼，“就你多嘴，去把我给老爷准备的鸡汤端上来。”
柳氏让小黛也下去，拉过尚辛安坐在自己身边，“安儿，你就别为我担心了，瞧你自己，这回了清城怎么反倒更瘦了？”柳氏是真的心疼，这边疆苦便罢了，回了清城也不见清闲些。
“朝中事多，儿子回了清城都为好好陪过娘，还让娘担心了。”尚辛安顿时觉得很是愧疚，柳氏的腰疾是生产时未调理好才落下的，这一直也是尚辛安舍不得柳氏的地方。
柳氏知道尚辛安一向是孝顺自己的，之前还为了他对唐氏恭顺有些吃醋，可如今看来儿子还是与她一条心的，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得皇上器重，那是好事，娘在这侯府好好的，不用挂念。只要能让娘瞧得见你，娘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已经回来了，若边疆无战事，那我就会一直在清城，娘且安心，好好养着身子才行。”尚辛安知道这七年阔别，对于他娘来说实在不容易。
柳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安儿，娘怎能安心呢，你虽然已经掌家了，可并未承袭你爹的侯爵之位，而且还未娶妻生子，娘这心里啊，实在不能安心……”
说起这娶妻生子，尚辛安对柳氏说道：“娘，有一事我想与您商量。”
“何事？”柳氏凝眉，但心里觉得不安，毕竟他才从微竹轩那边过来。
“我想要选个吉日，给云舒一个名分。”
果然，尚辛安这话一出，柳氏的脸色都变了，她猛地直起身子，但是又疼的侧卧下，尚辛安忙去扶着，耳边是柳氏的训斥之声，“不行，我不同意。你之前来得家书中说要给她个名分，我便不同意压了下来，如今你回来了更是不能够了。”
尚辛安凝眉，“娘，是您把信压下来的？”起初报平安的信他都是让人送来观雨楼的，起初是怕他走了之后大娘会对她娘有些异样，“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柳氏听了，眼泪就快要下来，头一次尚辛安对她说如此重的话，“果然这个郦云舒不是简单的货色，你才回来几日已经将你牢牢拽在手心里的，你如今为了她都如此说我了，难怪微竹轩的要让你当家，看样子你的心也不在娘这里了。”
尚辛安听柳氏这么说，心中有些不忍，毕竟父帅向来对他娘不及对大娘那般细致温柔事事听从，若不是因为他是侯府的唯一子嗣怕也是不招待见的，所以自幼他都护着母亲，与微竹轩作对，也是心疼他娘。
“娘，我未与你离心，只是云舒毕竟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那孩子当初是她死皮赖脸非要生的，我就是知道她不过是想着坏了你的孩子，攀上你这高枝，又有微竹轩的给她撑腰，所以我定不会让她随了心愿的。”柳氏斩钉截铁地说道，本就是芊芊弱体，现在被气得似乎身子都要断了一般。
尚辛安看着自己的娘，感觉此时与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仿佛也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总觉得微竹轩的一切都是带着敌意与阴谋的。
“娘，大娘膝下无子嗣，这镇远侯府本就是我的，你何必再与她这般呢？”
“你并非他所出，她对你有几分真心，她的手腕这清城谁人不知道，你莫要被她一时的好给蒙蔽了，你是未曾见过她年轻是的模样，云舒那丫头像极了她，你怎知不会是她在外头的私生女！”
这是当年柳氏就怀疑过的，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云舒时，就觉得很是相像，“而且你爹死后这云舒才进了府，唐琬昕一直将她养在眉山别院，不像其他四个丫鬟带在身边使唤，你可知你不在府中的日子，唐琬昕竟让她主掌府中大小事宜！”
尚辛安若不是听云舒说过了自己的身世，定也会觉得他娘说的有几分道理，“娘，或许正是因为云舒长得像大娘，她才会额外地有好感，对她也甚是关爱，底下的人也说了，云舒管家的时候也无什么大错，里外都是井井有条的。”
柳氏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她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府里上下对她言听计从还不是因为她是大夫人的人。”柳氏说着看向尚辛安，眼中有些狐疑，“安儿，你莫不是瞧上那个丫头了？”
“我哪里是瞧上她了，”尚辛安出口否认这，心里却有些慌，“我不过是看她为我生了一个女儿，但这多年却无名无份，心中过意不去罢了。”
柳氏没有看出尚辛安神情中的一些些不确定，她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是生了个丫头，且就当时通房丫头生的便是，以后也是不能养在云舒身边的。你还未娶正妻，随随便便纳妾，那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就算是要纳妾，也不能是她唐琬昕的人。”
尚辛安听出来了，在他娘心里云舒就是大娘的人，所以便是一千个好都是没用的，意蝉说得没错，他娘对云舒的偏见太深，对大娘的怨恨也时。
在边境七年，他见多了生生死死，才恍然这样的敌意本就是无意义的，“娘，爹已经过世许多年了，你对大娘的恨也要试着放下了，这也是放过了自己，这样也会活得轻松些。”他知道要母亲放下这些并不容易，但是还是希望母亲能够活得更轻松些。
苏嬷嬷端着将刚进来，瞧见尚辛安要往外走，尚辛安瞧见她手中的鸡汤只留了一句，“我还有事要处置，你们好好照顾夫人。”便离开了。
柳氏看着儿子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就往下流，苏嬷嬷见状赶紧上前问道：“夫人，这是与少爷吵架了？”
柳氏擦着眼泪，“安儿让我莫要再记恨微竹轩的，可是嬷嬷，你是最知道我心事的，当年我与博弈那是青梅竹马令人称羡的一对儿，她唐琬昕横插一刀，若不是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她如何能拆散我与博弈，成为这侯府正室……”
苏嬷嬷是柳氏的奶娘，听着自然也是心酸，“夫人，那微竹轩的虽一生霸道，可也是老天有眼，她膝下无子无女，这侯府日后都是咱们少爷的。”
柳氏垂着头，苏嬷嬷也不懂她，世人似乎都不懂她。
“我嫁给博弈，为的从不是他的家产，我怨唐琬昕也不是因为她抢了我原本的位置，我恨的是有她在的地方，博弈的眼睛里就像是再也没有旁人一样，就算我九死一生为他生下安儿，可他给孩子取名辛安，谁的辛？有安了谁？”
说着说着，柳氏的眼泪又落下了，她知道尚博弈是镇远侯，此生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所以从未奢求过自己会是他的唯一，可她唐琬昕，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占据了一个男人的心，她不甘心。
可这份不甘心也奈何不得，唐琬昕是个敢提刀杀人的女人，她终究是什么都争不过的。
“夫人，侯爷心中还是有您的。”苏嬷嬷也见不得柳氏哭得这般伤心，她轻声安慰着。
柳氏望着苏嬷嬷，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嬷嬷，他心中是有我的对吧？”
苏嬷嬷点点头，“那微竹轩的在眉山别院住了那么多年，侯爷鲜少在那里过夜，每每回来都是宿在夫人这里，这男人呀，有谁不喜欢温柔似水的，微竹轩那位毕竟太过彪悍了。”
柳氏听着，苏嬷嬷这话已经安慰了许多年了，她仍然相信，博弈对她也曾深情几许。
那一年，清城还没有唐琬昕，尚博弈还只是练武场上的一个少年，她给他递过擦汗的锦帕，他说她做得点心是全清城全临苏最好吃的。
那一年，她父亲重病不起，家中她是长姐，可她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是他握着她爹的手，说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一年，她生下辛安，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回来抱着孩子在她床边说，此生都会好好对她和孩子。
可是，这一切都敌不过他在她枕边，午夜梦回低声呓语的一声“琬昕……”
女人，有时候很聪明，比谁都看得清男人的心，只是她们选择不清楚选择自欺欺人，所以这样的她们看起来，很傻，而柳氏也不过是万千傻女人中的一个。
“苏嬷嬷，放消息出去，我侯府要娶亲，这满清城，不，是满临苏只要是好姑娘的，都给我找来，顶不能让唐琬昕的女人迷惑了我的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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