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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阿娘吗?阿爹。
在我不懂事的时候,阿爹和我说有,所以我的梦想就是去草原找阿娘,我觉得那里就是最好美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阿娘不在那里,而我无论去那里也找不到阿娘了。
阿娘,是他们口中的死人,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
在我们南沙,出生时若是生母死了,那这个婴儿就是不祥的,要被放在烈日下曝晒一日,我是被巫师抱出去的,可我一出了屋子,那太阳突然就被乌云遮住了,后来我被阿爹抢了回来,他们都说我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人。
可是我的幸运似乎在那时候便用完了。阿爹被皇伯伯派到边境去打仗,阿爹怕没有人照顾我,便娶了新的妻子,而他的新妻子在他在府里的时候对我很好,听奶娘说她会抱着我哄我睡觉,会给我做好看的衣服。
但是阿爹很快离开了家,而我的新阿娘也怀了孩子,从那时候起,我便被新阿娘赶着去了偏院,就只有奶娘照顾我,我的吃食也被缩减了一般。奶娘曾经是我阿娘身边的人,想着托人给我阿爹送信去告诉阿爹我的近况,这是被新阿娘知道了,我的奶娘便被活活打死了,而两岁的我被新阿娘养在身边,过着却是连仆人都不如的生活。
阿爹很少回来了,我懂事后曾试图向阿爹告状,但是新阿娘很是会演戏,总是让阿爹以为我说的只是孩子的气话,阿爹走后更是对我一顿毒打,所以我便再也不敢了。
印汝笙坐在河边,听着洛伊讲着这个她自己的故事,他能够想象她此时轻松的神情中暗含的许多心酸,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可她活得总是那么的快乐,对过去也没有心怀怨恨。
“如果说我是幸运之神眷顾这的人,那我的幸运之神就是格桑姐姐。”洛伊对印汝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隐藏不住的喜悦,“你知道嘛,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聪明……”
“她是我抱着长大的,我自然比你更知道她的聪慧善良。”印汝笙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透着些骄傲,似乎格桑就是她的。
洛伊浅浅笑着,眼中闪烁着一丝丝的崇拜,“我的新阿娘骗过了所有人,因为有外人在的地方她总是给我穿着华丽的衣服,总是会主动喂我吃各种好吃的,可是格桑姐姐只是记得我不能吃宁黄,她便看出给我喂宁黄糕的新阿娘定没有像外界传的那样照料我。”
“格桑的确心细,对你也是存了几分同命相连的怜惜,她的阿娘虽然在世却与她并不亲厚,所以她对你总是格外留心的。”印汝笙懂得格桑,她曾说过有的时候她特别羡慕洛伊,觉得她虽然有阿娘,可是却比没有阿娘更难受。
洛伊点点头,“是格桑姐姐撸起了我的袖子,让我身上那些伤暴露在了阿爹的面前,没有人敢拦着格桑姐姐,敢撸起我袖子的也只有她。”洛伊想起当年自己手臂上那些青紫一块块的样子,如今还能想起被打时的疼痛,不禁有些战栗。
那件事情印汝笙是记得的,那是庆祝洛伊阿爹胜仗回来的庆功宴,在众人都欢庆的时候,格桑一反常态故意与洛伊起了争执,格桑的身份尊贵,又是赤蜢最宠爱的公主,没人敢上去拦着,可是就在拉扯间,众人看到了洛伊身上的伤,那时候他记得格桑故意大声叫道:“不是我干的,我可没有打你这么重,不是我!”
洛伊的阿爹自然看得出这其中事有蹊跷,格桑害怕那个女人会有所狡辩,她故意对赤蜢说道:“父皇,这世上会有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我都害怕了。”
赤蜢下旨,让洛伊的阿爹与她的新阿娘和离了,并将洛伊接到了宫里让御医为她调养身体,洛伊的阿爹自然是心疼这个女儿的,那个恶毒的女人因不忍众人的唾骂而自缢了。
“我在宫里住着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格桑姐姐总是把最好的给我,她将我看作了亲妹妹。”洛伊这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很是幸福,“阿爹问我喜欢不喜欢住在宫里,我说喜欢,可是他不知道我喜欢的不是皇宫的富丽堂皇,不是喜欢被众人伺候着,我喜欢的是有人陪着我有人心疼我的感觉,我似乎有了亲人,有了依靠。”
印汝笙沉默着,他看着洛伊,知道她对格桑的感情是真挚的,可是他现在还是要绑着她,“我知道你是真的想要找到格桑,可是我必须把你送回南沙去。”因为这是格桑的心意。
洛伊挣扎了一下自己被捆着的手腕,她哀求着印汝笙,“印汝笙,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还不能回去南沙,我要去找格桑姐姐。”
印汝笙有些不忍心了,他拧着眉毛对洛伊说道:“你不能回去,如果你继续留在临苏,才是真的害了格桑,不要去找她,如果你坚信她活着就更加不能去找她,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我这样希望她是活着的。”
洛伊听进去了印汝笙的话,她反复琢磨着,他说得没有错,就像是她的舅舅,似乎也不愿意格桑姐姐活着。所以才会那么反对她去找格桑姐姐。可是为什么舅舅还要让人四下打听姐姐的下落呢?
印汝笙将她扶了起来,“好了,上马车吧,趁着尚辛安没有反悔追上来,我们还得赶路。”尚辛安算是默认让他带走洛伊的,洛伊不情愿他就直接绑了抗走了,这马车还是抢了尚辛安的。
“等等,”在上车之前洛伊突然喊住了印汝笙,“印汝笙,我父皇还没有停止对格桑姐姐的追杀吗?”
印汝笙看着洛伊,“你父皇当年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未曾放过,难道会放过格桑,况且格桑若是活着,如今的南沙谁会是主人呢?”
印汝笙的话点醒了洛伊,洛伊看着印汝笙,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印汝笙,你是不是知道格桑姐姐在哪里?”
“洛伊,如果你的父皇与格桑兵戎相见,你会帮着谁?”印汝笙这样反问道。
洛伊迟疑了,她也不知道。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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