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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风天泉呷了口酒,淡淡地说:“你以为凭你刚才那片面之词,就能让我完全信服吗?你以为我现在就一定是相信你的吗?”
“风兄弟,你明知道你自己已经时间不多……”
“慢!现在是什么时辰??”风天泉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
黎文轩想不到他突然有如此大的反应,掐掐指头说:“现在应该是亥时五刻了吧。”
亥时,那就是晚上9点到11点之间!亥时五刻,那就是……10点15分。时间真的不多了。风天泉不禁摇头叹气,刚才竟然还在忘乎所以地喝酒聊天……
“风兄弟,你时间已经不多了,就好好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吧。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那你们今晚杀了那么多人,有一个还是为了救我才被你们杀死的,这样也不关我的事吗?我岂能袖手旁观!”
黎文轩没有恼怒,而是语气平淡地反问:“那你今晚也杀死了不少我的弟兄,我并没有加害于你,你却因为我杀了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要杀我,这样对吗?”
风天泉默然,黎文轩继续问道:“你以为官兵杀土匪就一定是对的吗?”
“我没这么认为。但是,你们杀人就是不对。”
“那你们也杀人了,也不对。”
风天泉执拗不过,拍案而起:“无需多言!若你真要前去抢夺知县手上的古玉导致生灵涂炭,我决计不能让你得逞!”
“你以为,造成生灵涂炭的,是我么?”黎文轩语气加重,也逼近了风天泉。
风天泉不甘示弱,握拳怒目而视:“是!”
“那好!我就让你来看看真相!”黎文轩大喝一声,五指成爪,一把掐住风天泉的喉咙。风天泉猝不及防,被他反扣着走出裁缝店。
“你劫持我没用的。”
“我知道,我劫持你并不是想用你来换回那钥匙,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事情的真相。”
黎文轩押着他缓步向县衙走去,没走多久就遇上了一队巡捕。巡捕头领看见军师被一人劫持,面有痛苦之色,不敢妄动,只能愤怒地大喊:“匹夫!莫要伤了军师!不然格杀勿论!”
黎文轩冷笑一声,说:“你们胆敢上前一步,我马上结果他的性命!”说罢,扣着风天泉喉咙的手加大了力度,惹得风天泉咳了一声。巡捕们大惊失色,谁都怕支撑着大局的军师会一命呜呼,不敢上前阻拦。黎文轩昂首阔步,向县衙走去。
高要城县衙。
杨武迪正在内书房来回走动,他要重新找个绝密的地方把那块八方乾坤玉埋藏起来。只见他一会拿起一本厚厚的书,一会翻翻案上的墨砚……突然,他猛然放下墨砚,开门向外跑去。对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从袖中抽出一块布,把八方乾坤玉包得严严实实的,径直向庭院里奔。他选中一棵小桃树后,在树身之上划了一小道口子,然后俯身挖坑填埋。
“报!报!知县大人!知县大人!”
杨武迪正在用脚踩平刚刚埋好的坑,洒上沙土,突然一个人行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吓了他一跳。当下他暗自抹去手上的泥土,厉声质问:“到底何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军师,军师他被人劫持了!现在正在县衙门前!”
杨武迪闻言,脸上阴晴不定,缓慢而出。风天泉被那人扣着喉结,面如土色,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前。一旁的巡捕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但无人敢上前营救。这些,就是杨武迪所看到的。
黎文轩看见杨武迪缓步走来,低声说:“你且看好。”
杨武迪在门前站定,负手而立,默不作声。黎文轩颔首道:“杨伯父身体无恙,小侄就放心了。不知此人杨伯父还认得么?”
“此人乃是勾结你们的奸细,早已被我逐出城外,你又何必多问!”
“呵,是吗?奸细……这个奸细刚才还救了你一命呢!若真是奸细,只怕旁边这些人早就将我碎尸万段了,还会不敢动刀么?别装了,我知道他是你的师爷,想他活命的就乖乖把八方乾坤玉交出来罢,杨伯父。”
杨武迪迟疑地说:“此人跟我并无半点关系.……何况……”
“何况他早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是吧?”
“不错!”杨武迪突然提高声调,说:“既然你已经现身,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他的生死与我无关!你想用他来要挟我,真是可笑!”
纵然风天泉早就明白在杨知县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将死的人,因为还有点利用价值才加以重用,但亲耳听见杨武迪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恼火。
“看吧,你是被他利用了。”黎文轩感觉到了风天泉的失落,手上的力道明显放轻了。
“杨伯父,难道你不知道他是风神老前辈的孙子么?”黎文轩语气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杨武迪身子大震,不禁多看了风天泉几眼。但随后,他就恢复了平静:“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此人虽然自称姓风,但并无证据可以证明他是风神的孙子。就算他真的是风神的孙子,又如何?还不是跟那厮一样和你们同流合污?”
“杨知县,此话怎讲?”风天泉终于按捺不住,嘶哑着声音问。
“数十年前,我高要城收留了一个被刀王袭击的商人,此人后来更是成了游骑将军,不料此人却是刀王暗自派来的奸细!最后我们三人还结拜成了兄弟,真是可笑可叹!”
“莫非那个人,就是那个死囚?”
“正是!当年他犯下弥天大罪,若不是我顾及兄弟情分上救他一命,他哪能活到今天?”
黎文轩想不到竟然还有此一回事,越听越气,眼中杀意涌现,声音低沉地说:“原来当年救父亲的恩公还没死,还被你关押了这么久!这笔帐,我今夜就与你一次清算!”
杨武迪闻言大惊,连忙大喝:“给我拿下!”
巡捕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手。杨武迪气得七窍生烟,吼道:“不要管那个风天泉!给我拿下此二人!不然全部治罪!”
巡捕们一听这话,咬咬牙关,终于还是一扑而上。黎文轩见势不妙,心生退意。他们现在面对着数十人的围攻,如果是寻常人估计是插翅难逃。但黎文轩是何等身手,只见他身形甫动,躲过一刀,三两拳打倒迎面而来的两个巡捕,拉着风天泉夺路而逃。巡捕们马上反应过来,呼喊着追杀过去。官衙门口,此间只剩下杨武迪一人。他双目紧闭,面有痛苦之色。
良久,他突然潸然泪下。
“大哥,二哥,希望你们能原谅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高要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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