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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又是你的手下败将。好吧!”杨武迪重重叹了口气,不再看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
陈凡有些失笑地看着旁边垂头丧气的杨武迪,说:“不会吧?你败了?”杨武迪摇摇头,没有说话。陈凡见他这般失落,耸了耸肩膀:“江山代有才人出,何况文轩是刀王的儿子,你这败也不算难看。”
黎文轩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就转过头来说:“陈伯父太夸奖了,要不是我从三个月前就费煞苦心地研究高要城的巡逻路线,只怕我也干不成这事。”
“你,可不要滥杀无辜!”陈凡听他说完,忽然语气加重,一脸认真地说:“当年我救你爹,就是因为他阵前厮杀绝不赶尽杀绝,这等仁义令我十分感动!你莫要违背了你父亲的义气!”
黎文轩想不到这陈凡突然间就变脸,连忙赔笑:“陈伯父教训得是,小侄现在就随杨伯父前去索取八方乾坤玉,然后退避山林,永不侵犯。”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杨武迪说:“杨伯父。”
“怎么了?”
“我想你把陈伯父放了。”
“这……”
陈凡一听,身子不禁抖了抖。要知道他已经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死牢里几十年了!可是,一阵异样的激动过后,他回复了平静:“不用了。大哥都死了,我这把老骨头出去又有什么意思,还是让我在这里了此残生吧。贤侄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那……好吧。杨伯父,我们先去府衙吧。”
“好吧。”杨武迪想起杨轩宇还被困在府衙,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去。众人辞了陈凡,就往府衙走了。当他们走到牢狱门前时,他们看见一些官兵在欢呼。那些欢呼的士兵一看见黎文轩,马上停止欢呼,拔刀相向。
不要说黎文轩了,连杨武迪,也是微微一怔。
“你们干什么?”杨武迪一脸不解的问。
“杨大人,你莫慌!新州的救兵到了!现在正在北城门那边休整待命,稍后就赶过来救你们了!你们这些可恶的山贼,还不束手待擒!”
黎文轩看着这些前一刻还颤栗不安的官兵现在如此气焰嚣张,心里大怒,但表面还是微笑着说了一句:“风兄弟,你干的好事哇!”
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风天泉被他无故点名,有些不解。
“看来你派出去的探子,来消息了。”黎文轩目光深邃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像是佩服,又似怨恨。风天泉猛然惊醒:前翻守城门时,他怕自己离开了高要城会失守,所以暗中加派了求救探子……可是这个救援怎么能来的这么快的啊?这个什么新州兵的是什么来头?此时他真是有些尴尬,不过总归要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慢慢摘下了斗笠:“不好意思。”
杨武迪看见这个神秘人就是风天泉,心里也是大疑。此人怎么先前帮我守城,后来又跑到黎文轩那边去了?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黎文轩可没有杨武迪那么有空想这些,在他看来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确了。他又多了一支劲敌,而他手上的筹码只有杨武迪父子二人。所以,他拔出宝刀,一把扣住杨武迪的喉咙,说:“杨伯父,形势急迫,小侄无礼了。”
他劫持着杨武迪,大喊:“全部给我退后!不然我一刀杀了他!”黎文轩见官兵不敢靠近,才和风天泉一起慢慢地走到了府衙前。那里,黎文轩的人马还守在门口前,一看见官兵围着黎文轩,马上大呼小叫地挥舞着武器赶来。
“都不许动!”黎文轩大吼了一句,声若巨雷。众人看见一向温雅的他竟然发出这等雷霆之吼,吓得不轻,没人敢妄动。黎文轩慢慢退进府衙,吩咐说:“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任何人不许靠近,否则一律斩杀!”
“是!大王!”
杨武迪被黎文轩的望月抵住喉咙,虽然他知道黎文轩不会杀他,但刀上传来的阵阵寒气也是惊得他冷汗直冒。就在府衙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黎文轩放开了他,向他行了了一礼:“刚才小侄多有冒犯,望杨伯父恕罪。”杨武迪惊魂未定,心里暗自想:你冒犯的还少吗?当下他擦了擦额头,说:“无妨,你也是迫不得已。轩宇呢?他在哪里?”
黎文轩这才想起府衙里面应该有杨轩宇他们的军队。但是,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风天泉看了看走廊,说:“可能退到里面去了吧?我们去看看吧。”
杨武迪重重点头,说:“我要看到轩宇没事才能把玉给你。”
“好。”黎文轩也不废话,点头说罢就往里面走。
“轩宇,轩宇!你在吗?我是爹啊!”杨武迪一边跑,一边呼喊,神情十分着急。跟在后头的风天泉和黎文轩看见他突然间好像是一个普通老者一般,都是心头一震。风天泉还好,黎文轩脸上已经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想起你父亲了吧?”风天泉慢慢地说。
“让风兄弟见笑了。”黎文轩深深呼吸,“从小家父对我要求很是严格,我一直都觉得他不疼爱我。直到他病了,然后撒手人寰,我才知道……”
“天下的父母,都是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的!”
“是啊.……”
两人相对无言,暂时忘记了外面的危险,看着前面那个寻子心切的老人。杨武迪不断地呼喊着,终于在厨房外头听见回应:“是杨知县!”
杨武迪听见有人回应,喜形于色,马上冲过去。他看见厨房里面站了七八个人,脸上都有惊恐的神色,明显是被突然闯进的杨武迪吓了一跳。但最初的惊恐过后,就是一阵的欢喜。
“杨大人!”
“知县大人!”
欢笑中,杨武迪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杨轩宇,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他示意让众人安静,然后走到杨轩宇身前。
“轩宇。”
杨轩宇原本呆若木鸡,一言不发。此刻却像个孩子般对着杨武迪跪了下去,头深深地埋在地下,痛苦地说:“孩儿没用,没法守卫府衙,连累父亲大人了!”
杨武迪怜爱地扶起他,说:“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黎文轩站在厨房门口,声音洪亮地说。只是他这一句赞叹,换来的却是厨房里面将士的刀剑相向。杨轩宇看见黎文轩面对刀光剑影竟然面不改色,原本羞愧难当的他更是恼羞成怒,一把拔出宝剑。
“臭山贼!我可不怕你!有本事冲我来,要挟我父亲算什么英雄!”
黎文轩面对一帮杀气腾腾的人,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最后索性倚在门框,说:“你们瞎嚷嚷也没用,你们出不了这个府衙,我出不了这个高要城。大家都是个死,无所谓。”
杨轩宇正要问个明白,杨武迪已经摆手让他们放下兵器了。
“罢了,罢了!我不想再有人为这件事牺牲了。轩宇,他们没有要挟我,是我自己投降的。我没事。”
“爹……”
“这么多年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我看我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幻想了。”说完,他向门口走去,对着黎文轩说:“来,我带你去取八方乾坤玉。”
“爹!”杨轩宇闻言一个激灵,快步上来看着黎文轩说:“我随你去。”
黎文轩看着杨轩宇,微笑着说:“杨伯父有子如此,可以放心了。风兄弟,那麻烦你也跟我去一趟了。”
站在他身后的风天泉一脸无所谓状,说:“可以,反正我也想看看这块古玉。”
“那,走吧。”
四人一前一后,向书房的回廊走去。不一会,他们就走到了书房门前的假山池处。
杨武迪稍微看了看,指住一棵小桃树说:“就埋在这树旁边。”
黎文轩看了看,果然有松土的痕迹,忽然又想起这里是他和风天泉打架的地方,就说:“风兄弟,这里不是我们打架的地方吗?哈哈,我记得这架是你打输了,所以,劳烦你帮我挖一下吧!”
风天泉一听,不由得暗骂黎文轩傻叉。打架输了就要我挖土?自己怕就怕啊,何必这样死要面子。但他还是乖乖地趴下来挖泥巴了,因为他也想一睹这古玉的真容。他挖了一小会,看到一小块红色的布。看来,这玉就是包在这块布里面了。黎文轩看见风天泉挖到了一小角红布,也是脸上一笑。风天泉逐渐把红布挖出,摊开一看,顿时惊呆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制作这么精良的一块玉。
只见那玉精玲珑剔透,大小不过半个手掌,材质颜色呈黄铜色,外观古拙,外围是个八方形,用字刻上了八个不同的方位字样,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太极圈。外方内圆,这就是八方乾坤玉!
风天泉看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把玉交给黎文轩。黎文轩接过手,也是细细看了好久,才说:“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八方乾坤玉!”
杨武迪看着狂喜的黎文轩,说:“是的,文轩。这,就是当年你爹给我的八方乾坤玉。现在,算是完璧归赵了!”
黎文轩冷不防听杨武迪叫他文轩,有点吃惊地说:“杨伯父,你不恨我么?”
“本来挺恨的,你伤了我高要城这么多人的性命。不过.……”杨武迪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下去。
“我也损失了不少弟兄。”黎文轩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是看着风天泉。风天泉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也是一声苦笑。果然,互相厮杀也不过是利益使然。孙宁说得没错。如果抛开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他们或许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杨武迪缓了缓神,说:“好了。现在玉已经到你手上了。本来这事都现在就是了结的时候了。但现在多了个新州兵,你打算怎么出去?”
“那就要看杨伯父你肯不肯帮小侄了。”
“你不出去,我心不安。”杨武迪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是意思也很明显了。可是,要怎么做,才可以逃出去呢?而且黎文轩还有这么多的人马,不可能弃之不顾吧?当黎文轩想到这个时,任他如何聪明,此刻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总该有人做出牺牲的。”风天泉看着愁眉苦脸的黎文轩说,“既然人是因我而来的,就让我来承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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