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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寻睁开双眸,那一瞬间多希望还是在唐门,婢女和哥哥门喊她起床,骂她懒鬼,可惜,再也不会了。浑身酸痛,还有身上处处青紫的暧昧痕迹,都在提醒着她昨夜那场肆虐的欢爱非虚。
她拾起地上被扯得有些破碎的衣物,勉强穿到了身上。瞥见洁白的床单上那四处洒落的红梅,新陡然一痛,那原本是给她的良人,至少是名正言顺的夫君。可如今是交易的筹码,屈辱的象征,教她紧闭双眼不愿再回忆。
有些失神地朝屋外走。
天是蒙蒙的灰色,带着凉凉秋风,竹叶沙沙作响。她拖着疲累的身子,任风灌满盈袖,很冷,冷的失去了知觉。
“你想去哪里!”江离站在侧面,依旧一身玄色,金丝纹路隐匿其中,是很适合隐藏的颜色,就像这个人她也从未看透,从此,也再无心力去探究。
她转眸看着他,冷冷道:“解药!”
“什么解药?”
竟然还有心思装聋作哑!
她怒道:“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你现在该给我解药救阿寅!”交易已经结束了,彼此之间各取所需,两不相欠才对!
“阿寅?叫的好亲切!”听到她如此亲昵的称呼,心中又升起一股怒意,他冷笑,又道:“即使我现在把解药给你,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你也不见得能救的了他。”
唐寻脸色一变,怒问:“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想过把解药给我是不是!你混蛋!”紧握着拳头就要去打他。
还没得手,就被他横打抱了起来,大步朝屋内走。
她心中害怕他又做昨夜那样的事,大惊失色,使劲挣扎,怒目而视:“放开我!”
“放心,他不会死。昨日你踏进江府大门之时,他便已经得到了解药。现如今估计也好了。”
她讶异,难道说从她自颍封这一路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从踏进江府大门开始就一直在做无谓的斗争,甚至是昨夜……
心中大石头落地,还好阿寅没事,真不敢想象他若是死了,自己该怎样。
顿时心中懊恼,气苦,百无杂陈。她眼中涩涩红了一圈:“你骗我!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他目光看着她:“至少我会让他好好活着,看着我们恩恩爱爱,夫妻和睦。”
“你做梦!我是阿寅的妻子,我才不会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
他冷笑:“没有拜过天地,没有行过洞房,你怎会是他的妻子?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她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骗我和你睡了一觉我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么?呵,我只会更加恨你,因为你的坏所以我愈发思念他的好!更加思念阿寅,时时刻刻都想着他念着他!”
话音刚落,就被他重重扔在了榻上,面色冷凝带着怒意。唐寻畅快的瞪着他冷笑,不理会身上的疼痛,继续说道:“我讨厌你!”
原以为他会大怒,谁知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嘴唇抿的死死。良久,低叹了一口气,俯身下来伸手就掀她的衣领。
昨夜被他欺骗,今日怎能再让他碰自己,唐寻一个手挡过去,死死护着自己的衣襟,警惕的像受惊的小狐狸。“你干什么!不要碰我!”
他的手顿在那里,又强制地将她的手腕钳住,另一只手缓缓掀起了她的衣襟,目光灌满疼惜,深吸一口凉气,她左肩上一个鲜红的牙印子,还凝结着深红的血块,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青紫色。
昨夜,他听到她喊着容寅的名字,他真是气急了,才会一直折磨她,目光中满满的疼惜,有些失神,正要伸手抚摸上那青紫的皮肤。唐寻猛地推开他的身子,带着哭腔怒吼道:“你滚开!”眼泪簌簌无声往下落,她的尊严被狠狠地践踏在地上,她是疯了傻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欺骗,还失了贞洁。
缓缓地抱着双腿抽噎了起来,身上的寒冷和疼痛远比不上心中的难受。
江离站在一边,喉头动了动,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握拳走了出去。
落林院。
温热的水中泛着药香,唐寻泡在水中面色稍稍红润了些,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似水在一旁侍候,看到她满身青紫的伤痕,先是诧异,瞬间又了然,满脸通红。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唐寻这才感觉整个人身上舒服一些。
房间里洒落的点点触目惊心的处子之血的床单已经撤走,但她一看到那床榻边忍不住想起昨夜的令人害怕的屈辱,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又让似水安排东面的小阁给她。
到傍晚的时候,秋雨终于沙沙落下,一点一滴落在心头,直让人心中萧索无力。房间中昏暗下来,唐寻夜也不成眠。也不知如今容寅怎么样了,毒有没有解。
灯火闪烁摇曳,照的她面庞洒下暗影。
成亲前那一晚,容寅说的话她还历历在目,那时她心里真的是很开心,很温暖,在这难以入睡之时愈发想念他。
终于伴着雨声沉沉睡去。
一连几日,都是绵绵稠稠的细雨,整日天气也不见晴朗,一如她的心情。
空气中也是湿湿嗒嗒,凉意已深。
似水在一侧道:“姑娘,天气凉了,似水将窗户关上吧。”
唐寻看着窗边淡淡道:“不用,这样很好。”
似水见此便也不再说什么,又是一片寂静。
屋内有些昏暗,唐寻坐在小桌几边,拿着手中的簪子在桌几上有意无意的划刻,心里却一番思量,江离说是派似水在身边,好听讲是侍奉,难听点只怕是监视。
唐寻本就没怎么学,轻功虽好,真到要动手只怕是不敌!更何况她就算逃出落林,也逃不脱江府,更何况江海地界全都是他的!除非长了翅膀飞出去,不然只能被囚在这里。想到此,就又想起了花辞风,他竟敢欺骗自己,若是将《摄御曲》运用,那倒是好说,可如今……
念及此,心中一阵烦躁。
恰在此时,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手中簪子像飞镖一样立刻向来人飞去,终究是没起什么作用。
江离武功高强,一根簪子还不在话下。唐寻依旧看着窗外,面上淡淡然,他依旧踏步走至她身侧,将那根簪子插入发间。刚刚插好,唐寻立刻将头上簪子扯了下来,朝窗外蒙蒙雨色中一掷,不见踪迹。
她用行动表明对他的厌恶,凡是他碰过的都嫌弃。
“阿寻!”恼怒看着她,压住心中的苦涩,无奈低叹一声“记得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
唐寻抬头看着他,眸中一片嘲讽,嘴角浅笑“以前……我与你,哪还有什么以前,就算有,如今也被你给毁了。”
记挂了一个人十年,终于等到他回来了,唐寻比谁都要高兴,却也比谁都要难过,如今,倒宁愿那人死了。
他步步为营,心机深沉到让人害怕,他一步步打垮所有人,也许从回来便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江离近身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唐寻食指有意无意的扣着桌几,一见上面刻的字,隐忍着怒意,扭头甩手就走。正要出房门时,脚步顿下来,背对着她冷冷道:“你若是要离开,最好先想想容寅和整个容家。”徒留冰冷的背影从雨幕中离去。
唐寻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十分清晰的“滚”字,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信手刻画都是讨厌的字眼,教她有什么办法,呵。
用她所在乎的人来威胁,江离,你真是黔驴技穷了呢。唐寻端起茶几的冷茶喝了一杯,似水又过来恭敬为她续了一杯。
唐寻眼眸一抬,淡淡一笑“你听到了,我不会逃,你且下去休息吧。”
“是”似水脸上狭促的一变,低头恭敬退下。
这世上人人都回首往事多么美好,可是一旦美好的东西随着岁月变质,再回想时,只能是彻骨的疼痛。
逃,她再也无处可逃……
窗外的风雨,愈发寒冷,细雨潇潇,秋风瑟瑟。寂寞梧桐清秋冷,又是一股幽寒和肃杀,万里烟云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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