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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晃脑。她的口音有一些串味儿,说话里带着陕西人的那些传统方言,但是口音又有些东北味儿!
我想开口说话,可是我不会说,哑着喉咙支支吾吾半天,就念出了一个“吃”字。
女娃娃回过身瞅瞅她达,道:“咱包袱里还有干粮没?他说吃呢!”
那男人道:“只剩一些烙饼,硬的发渣了,恐怕要硌牙,再熬上个半天吧!等回家给他炖杀猪菜!”
我们在马车上“咯哒,咯哒”连忙赶了半天的路程,终于到了这个女子和她达的家里。
等到了屋头,我才明白。我竟然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现如今外头全部都是冰天雪地,我们当真是到了东北!
那个救我的女娃子叫银锁,比我大三岁,今年正好十岁。银锁十分健谈,拉着我没完没了的唠个不停。哪怕我还不会说话,她一个人小嘴上下吧嗒吧嗒,就可以扯上整整几个时辰。
银锁说。
“俺是陕西人,命苦,从小就没了娘!俺达我拉扯大的!俺家是开棺材铺的,俺达手艺可好了,他可会打棺材,十里八村有死人的,都亲自登门来求俺达,让俺达给他们打上一副最好的棺材!”
银锁又说。
“现在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有扔孩子的,俺达心肠可好,在山头上捡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可喜!你没家了也不怕的,就跟俺们过。让俺达叫你打棺材,俺达还会看风水,会分金定穴选墓地,俺达可有本事了!”
那银锁竟然说我长得讨喜,我难道还不晓得自己长成什么鬼样子吗?我是天生的阴阳脸,邪妖怪胎嘞!
就是因为我这副长相,我爹才那么恨我!怎么会有人觉得我这样的模样讨喜,这简直不可置信。
忽闻外头传来几声尖锐嘶鸣的鸡啼,那公鸡咯咯哒的声音,好像喉咙渗血一般叫的人嘶声裂肺。
银锁笑呵呵的对我道:“别怕,俺达在外头给你宰鸡呢!”
我“呃呃”两声,听到外面传来的那种莫名的哀嚎,身上却是止不住的发抖!
银锁看出了我的窘迫,笑呵呵的翻身下炕。
“走!没什么可怕的,俺带你去瞧一瞧!”
她边说着,边用自己热腾腾的小偶手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便把我带到了屋子门口。
透过东北门口独特的木栅栏门,我隐隐约约的看到院子中央,漫天皑皑的白雪堆积在院子里,那个身材瘦小的陕西男人,左手提着一只大红色肉冠子的公鸡脖子,右手干净利落的蹲在雪地里放鸡血。
那鸡血的颜色深红,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显得格外乍眼,每从鸡脖子滴下一滴鲜血,甚至能把那雪地烙出一道轻滚的浓烟。
不知为何,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大公鸡,还有从其身体中涌出的血液,我竟然情不自禁的连连吞咽口水。
我的鼻子好像格外灵敏,隔着很远的距离,竟然可以清晰地嗅到那血液的腥甜味道。那定然是十分滚烫甘甜,让人口水直流的血液吧!
就在此时,银锁站在我的身后拍拍我的肩膀。
“你想啥嘞?”
我摇摇头,当着这个和善的女娃子的面,我勉强忍住了自己横流的口水,却仍旧贪婪的做着深呼吸,好让我可以再次嗅到那种腥甜的血液香。
银锁又急匆匆拉着我上炕。东北的火炕都是烧煤或者烧柴火,把一条长长的大通铺烧的热热乎乎,外头的人冰天雪地要捂着厚实的棉袄棉裤。可是在屋里的热炕头上,只要穿上一身最轻薄的贴身小衣,身体就会感觉十分的舒适。
现如今银锁刚换了一身米白色的小衣和小裤,棉麻的质地,穿在这个十岁女娃娃的身上,看起来十分的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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