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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便笑话她。
“你个大脚妮儿,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银锁不服气的噘着嘴:“那有啥嫁不出去的!俺爹说了,人只要有钱干啥事儿都有底气!大不了将来找个上门女婿呗!要不然就养个童养夫……”
我听了这话,捂着嘴哈哈的笑。
“你个小妮子真不害臊,才多大的年纪就想男人。等一会儿见了达,我就跟达说,说你现在思春想男人嘞!”
银锁听见我羞臊她,便蹲下身子,在雪地里团出一个大雪球,照着我的后脊梁杆子上便扔了过去。
“你在胡说,俺揍你嘞!俺好歹是你姐不是……”
我半点也不恼,却反过来调戏她。
“现在你咋就又成我姐了呢?方才你不是说还想养个童养夫嘛!我还以为你心里把我当成童养夫嘞呢!”
我不过是在同银锁开玩笑,那小丫头片子一听我这么说,竟忽的整个身子一僵,然后再怎么也不肯理我了。
一路上,我推着独轮车在她的身后唤了她的名字几次,这丫头还是不肯搭理我,银锁迈着坚实的大脚板,一路在雪地里冲锋开道,直到我们两个人走进严达新买的那处庭院。
走到庭院门口,我把独轮车上的木桶卸下,这一大桶野菜汤实在太沉,银锁就帮着我一起把木桶拎进了庭院。
干活的几个力工一看见送饭食的进了门,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然后纷纷奔向我和银锁。
干粮都是提前预备好的,来的路上,我们特意拐去面点摊买了三十几个玉米面儿贴饼子。
这些力工做的都是苦力活,有的抡着大锤凿墙,有的和着沙子和水泥盘炕,有的扛着青石板子在院子里头铺砖,并且他们一个个年轻力壮,骨子里头都是肌肉丝儿,个顶个的饕餮口大象胃。就单说他们领头的那个大黄牙,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一只右手掐上三个大饼子,前后不超过五口,就能把这些东西全都吞进肚子里!
大黄牙最先来到我们的身边,他手中握着自己吃饭的海口蓝边儿大碗,一双竹子的长筷子夹在咯吱窝底下。
“娃,今天是啥伙食?”他灿着自己的一口烟熏黄牙询问我。
旁边有个年近三十的壮劳力说道。
“还问个啥呢?闻着味就知道,还是荤油野菜汤呗!”
我这边也刚刚掀开木桶盖儿,只看到这一桶浓绿色的冻白菜叶子,上面飘着厚厚的一层油腥,整整的一大木桶,分量十足,便是光喝汤,也能抵个水饱。
大黄牙自己拿着饭勺子盛了一大碗的野菜汤,顺手抓起了三块玉米面儿大饼子,然后蹲在我家的门槛儿旁边,溜着碗边儿吸着温热的汤水,还时不时的开口跟我和银锁抱怨。
“我说娃儿啊!你回家跟你爹说说,俺们附近几个村子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就没见过你爹这么抠的主顾。
我们这些当力工的,去谁家出苦力,不是顿顿能有肉腥。俺们上回去给那上个年纪的老寡妇家中盘炕,人家还顿顿管我们茴香肉馅儿的大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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