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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达特意让我把这些黄须子留下,他说:“苞米上头长的须子是一枚上好的中药材,叫做龙须,平时泡水喝,即清甜又对身体好,还可以解油腻!”
而我的任务就是坐在院子里头一棒一棒的扒苞米,等我扒好足足一箩筐的苞米,严达却不把他们煮熟,而是直接生撵成汁。
自然还要先准备一方大磨盘,却也不用十分大,但是磨盘必须要细,能够把这生苞米粒磨成细细的浆糊。
这便需要玉米足够新鲜,起码里头还是带着水分的,并不是那种晒干的专门用来磨玉米面儿的干棒。所以严达才会特意选中这东北的瓷白黏玉米。
只见严达拿着一柄剁菜的刀,也不知这刀他之前有没有抹过别人的脖子。严达干净利落的把这玉米棒上头的苞米粒儿切下来,然后投在磨盘的孔隙之中,我就坐在地上,两条腿夹住磨盘,双手合力握住磨盘上的摇把,慢慢的撵浆糊。
这苞米粒产出的浆糊倒是不少,但并不能全用,还要经过几次的过筛,先是用小孔的箅子,再用小孔的簸萝,再是用纱布,棉布,最后用上等的丝绸去过滤那些玉米浆。
原本满满一大木桶的玉米浆,经过了箅子,簸萝,纱布后已然只剩下十分之一,等到那棉布和精细缜密的丝绸全部用上,最后得出的纯净如水般细腻的玉米汁液,不过是百分之一罢了。
只见严达把这些细腻的玉米汁液缓缓的倒入血液之中,然后慢慢的搅拌均匀,又放在大锅之中加热。等到大锅之中的鲜血升到一定温度后,再往里头加上了一些橡树的乳白色的汁液,还有经过提纯的松油。
此刻认真谨慎的严达,的确有那么一股难以言喻的匠人精神。只不过这种匠人的精神,是建立在杀人害命的基础上,让我的心中感觉莫名的别扭。
把勾兑好的丹红油煞熬开锅之后,只要让他自己搁置放凉,等到彻底凉透,就可以拿着刷子给棺材上漆。
当然,这种给棺材上漆的活儿,严达是不会让我去碰的。其实不过是刷油漆,一般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是力道要均匀,涂出来的漆面儿才能工整平静,看不出一丝的压痕。
严达太过注重这口铁木棺材,对于这棺材上的一切,他全部都要自己动手,一点一点的去做。而我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把他的手法默记在心中。
严达还对我道:“你小子可不要贪玩,好好的上点儿心。等咱家接下一口棺材的订单,有那种最便宜的黄色铜木棺材,下一口棺材的钉钉,雕花,漆油,便全部让你来做。
想当年,我学打第一口棺材的时候,不过十岁。不过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的儿子今年才七岁,你将来在棺材方面的造诣,自然是要比我强!”
可是我却想对严达说,我实则并不喜欢棺材,也不喜欢每天围着一群死人叮叮当当,俺想读书,想认字,想到那些坐着黄包车的洋老爷,想让别人尊敬我,见着我点头脸上堆笑。我终究是忘不了江源镇我亲爹的那种气魄,说实话,我恨我的亲爹,但是我却无时无刻都想成为他!
严达今天又给棺材刷了两遍漆,赶明儿在漆上一遍,这道棺材就总共上了二十七道漆,只差最后的九道,就能完成三十六道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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