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烨的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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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烨躺在草地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无悲无喜。红肿的眼睛现在也消退了不少，白色衬衫因为抱枫时沾染些鲜血如盛开的杜鹃刻印在上面的一般，显得格外的明显，而此刻的洛烨也没了心情去理会它。他不明白为什么那首铃声会响起，更不明白和他打电话的是谁，只是他可以肯定不是苏瑾，因为他知道那个自己曾那么深爱的人已经死了，已经在另一地方远远的眺望着他，眺望着他现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果那个地方真的存在的话。洛烨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起竟开始这么想念一个人，他只知道现在的他非常非常的想念苏瑾，想她在自己的耳边叫自己一句烨哥哥，似乎一切都成幻梦了，记得那时的苏瑾总喜欢仰头望着天空，她说那样即便又伤心事眼泪也不会滑落。记得当时的洛烨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他想问她像她这样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吗，只是他还是忍住了，试想只要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能够真的无忧无虑呢，自己看上去不也是那么的阳光么，可自己真的过的那么开心么，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只有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知道那所谓的阳光里有多少的虚假成分。他想苏瑾也应当有许多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吧，虽然自己是她的烨哥哥。

    那时洛烨看着苏瑾微显感伤的表情莫名的心疼，他想将她搂入怀中给予她所需要的安慰，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至少当时的他给不了。他只是别过头去淡淡的说道，“我喜欢在雨天不打伞，就像我喜欢在冬天穿的很单薄一样，那样会让我更有真实感，而且就算我在雨天流泪了也没有可以发觉。”苏瑾看着洛烨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清楚的感觉到洛烨和沉枫都是属于那种严重没有安全感的人，沉枫来这里之前她只是感觉洛烨的身上少了些什么，但要她说出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知道看到沉枫那萧索的样子，她终于明白了，是安全感。沉枫表现的比洛烨更为明显，套用沉枫曾对洛烨的一句评论便是，洛烨极少一个人行走，这样你便看不到他的影子有多孤单，而沉枫自己是习惯一个人，所以才会彰显的那么明显而已。苏瑾想了想觉得好像真如沉枫所说的那样。

    洛烨突然发现似乎自己的记忆很多都和沉枫扯上了关系，也许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和他都快融为一体了吧。沉枫来到这之后似乎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了，母亲死了，自己感觉世界快要崩溃的时候他收留了自己；苏瑾死了，自己以为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了，只是看到那么执着、那么关心的眼神自己有妥协了；原本今天的自己已经准备跳下去找苏瑾的时候，看到沉枫表现的出来的一幕幕自己又后悔了。虽然那个人先他跳下去给了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倘若沉枫没有表现的那么偏激、那么的失态的话他依旧会跳下去，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许别人会觉得沉枫有些小题大做，但洛烨自己却很明白沉枫是对他太过了解了，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洛烨在想，如果有一天沉枫突然消失了自己会怎样，如果沉枫有一天先他死去自己又将会如何去面对，洛烨有些不敢想象，除非那一天是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们两个都已经到了两鬓霜白趋埃尘之时，他方然坦诚面对，不然的话他想自己真的不会有存在的理由和勇气，他不知道沉枫是否也会这般，他想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洛烨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过于依赖沉枫了，甚至比小时候依赖自己的父亲还厉害，洛烨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只是他并不想去计较这些，或许之前还会有所考虑吧，但看了今天的沉枫之后他觉得自己对沉枫的不够信任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他无法想象一个人会在怎样的心境下将自己的手指生生锤断，倘若刻意为之兴许还好说些，而当时的沉枫只是想将心里的压抑发泄出来而已，他知道沉枫经历过些什么，至少知道个大概，他明白沉枫向来生活的小心翼翼从来不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脱力，更别说昏倒了，他明白那对沉枫来说是致命的，可能就因为他的一次昏倒他便再也无法醒来了。或许很多人想来会觉得夸张，洛烨却知道那是多么的真实，有次他们都喝高了，沉枫也喝了不少但至少他是清醒的，可就算如此他的上臂上还是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那以后他们几个人中再没人劝沉枫喝酒喝的太多，他们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想不到沉枫今天为了自己竟会昏倒，虽然现在的沉枫已经过的没有过去那般艰难，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会出现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似乎沉枫对洛烨说的一切话都是为了洛烨好，除了一次，而那要命的一次却是与苏瑾有关的，也是最后悲剧发生的始作俑者。当时的洛烨确实曾怨恨过沉枫，如果不是沉枫那般对洛烨说苏瑾，也许洛烨做的决定不会那么坚决，但后来洛烨也想明白了就算没有沉枫的那番话，结局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他那天依旧没有勇气去见苏瑾，悲剧还是会发生。只是那时的他想给自己找个逃避的出口，而沉枫却那么坦诚的接受洛烨对他的怨恨，不曾因为自己的怨恨而对自己的态度有任何的变化，他明白是因为沉枫对他有足够的包容，其实他也明白沉枫并不是个什么大度的人，但对他们他却可以做到足够的大度。

    洛烨坐起来回想了一遍他们七涩这一年多来的一切，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也许真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沉枫的庇护、沉枫的大度，平淡的生活总会让人遗忘很多东西，特别是关于感情。他在想如果没有上次凌晨的事，没有今天自己的事，是否真的七涩会变质，每一个人都渴望有个精彩的人生，可一帆风顺的人生又有何精彩可言呢。这些大家都知道，可又有几个人能够在面对挫折、面对波折之时表现的坦诚呢，更多的只是在经历过之后才会觉得其实有些这样的小灾小难还是挺不错的。洛烨想到这微微一笑，他突然发现只要沉枫不离去，七涩不离去，似乎一切的事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当然还有那个叫洛颐—他的父亲的人。突然感觉自己挺想他的，想那个酒鬼醉醺醺的样子，有些怀念那个乱糟糟的房子，原来那个自己曾经那么憎恶的人，那个自己曾经那么憎恶的地方，在此刻想来竟可以如此的可爱，令自己那么的想回到过去。

    洛烨站了起来点了一支烟，对刚才那个电话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刚刚那个电话确实是苏瑾的号码，说话的声音也很像苏瑾。只是说话的语气显得很是冷淡，而从头到尾洛烨只说了一句话，“瑾，是你么？”对方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了一句“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然后便挂断了。当时洛烨的脸色变得惨白，那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去年今天苏瑾对他说的，只是他却认定那个不是苏瑾，即便苏瑾没有死他也这般认定，是一种直觉太过了解产生的直觉，更何况他清楚的知道苏瑾已经死了。他感觉到了好像有人想报复他，只是他想不出那个要报复他的人的动机是什么，他不明白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有什么值得让人处心积虑的来报复他。虽然以前经常会因为女人的事有人想报复他，但都是一切简单的报复，像这次这么又深度的还是第一次碰到，他感觉到了这次的事情不可能会那么简单，也许这只是个开始，至于最后会这么样，他现在还真不知道。只是洛烨很默契的选择了和周乔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这般伤脑筋的事还是留给沉枫去想吧，虽然他由种感觉，也许在这件事上沉枫并不能真的帮到他什么，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苏瑾脱不了干系，但至少可以帮他想清楚很多东西。

    洛烨将烟蒂弹了出去，然后甩了甩头发，结果才想起原来自己已经短发了一年，却好像还有些不习惯，洛烨无奈的笑了笑。也许是因为今天的穿着让他好像回到了一年以前吧，也或许是因为今天自己想起了太多以前的事实吧，终归是和过去扯上了太多的关系的缘故。想想那时沉枫为他癫狂的样子，洛烨突然觉得很欣慰，他暗暗在想也许在沉枫的心里自己的地位比凌晨还要高吧，更别说是西门雪了，看来在沉枫看来自己还不是片没人要的落叶哦，小小的自恋了一下。也许算是阿q精神在作祟，但终归洛烨的心情是好了不少，没有了之前的压抑，也不会在想到去死，去找那个让他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深深的爱恋的女孩了，洛烨不知道下次想到她的时候，会不会还像从前那样看到白色公主裙上布满了鲜血。他更不会想到当苏瑾再度站在他面前时，他会是怎样的态度，当然那个其实不是苏瑾，准确的说是不能叫做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