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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张一张的翻看着,从这些相片中,仿佛能看到她的故事。最后一张,是她斜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照片中,她那虚弱的脸上,带着女性的光辉,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美艳动人,或是气质优雅,却更显得有女人味,这在陈昕眼中,才是真正的艺术品,是一种牵挂,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和回忆。
“妈妈,你到底在哪里?昕儿好想你,想了你十六年了,女儿再过两年,就十八岁了。我好希望,好希望能在我十八岁的生日那天,靠在你的怀里,告诉你,这些年来,我有多想你。”陈昕呢喃道,泪水,不知不觉湿了眼眶。将相册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在拥抱母亲一样。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父亲打来的,接起电话,甜甜的喊道:“爸爸,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有点事,你起床了吗?如果起床了,回家一趟,爸爸有事跟你说。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现在就在学校外。”电话那头传来稳重而又慈祥的声音。
“好的,我马上回来。”挂了电话,陈昕郑重的将相册放入挎包中,便蹦蹦跳跳的出了宿舍。
不到十分钟,便来到自家门外,这是一个小宅院,在昭通并不多见,只有少数几个人拥有,大门口,父亲陈君安早早的便在那里等候着,看见车子在门口停下,陈君安便已经小跑的过来帮她把车门打开了,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拉着她的手,笑道:“昕昕,走了,爸爸带你去见一个人。”
陈昕抱着父亲的手臂,好奇的问道:“爸爸,是谁呀?”
陈君安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一笑,说道:“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着,便拉着陈昕往宅院走去,进了宅院,陈君安笑道:“昕昕啊,爸爸公司还有事,就先回公司了,要见你的人就在你的卧室,去吧。”说完,似乎有些慌张的出了门。
陈昕眼中满是好奇,暗自猜测:“会是谁呢?不会是爸爸想让我相亲吧。”这个念头冒出来,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赶忙否认道:“怎么可能,脑子秀逗了你陈昕。可是会是谁呢?好神秘的样子哦,忽然有些期待呢。”心念及此,有些迫不及待的上了二楼,陈昕的卧室在左边第一个房间,陈昕在卧室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推开了房门。
当房门被完全推开的时候,陈昕愣住了。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许的女人,女人穿着白色印花衬衫,下穿月白色筒裤,那头发也梳理的的异常整洁,乌黑浓密。美丽不可方物的脸颊带着岁月的沧桑感。当然,让她愣住的,不是女人的美丽,而是女人的长相,几乎跟自己随身携带的相册上的人一模一样,如果有什么不一样,或许只是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沧桑感吧。看着她,仿佛有一种浓浓的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那妇人却正是方可怡,昨天取下的假发,今天又重新换了另外一个,此刻的她,嘴唇哆嗦着,就连身体也都微微颤抖着,这就是我的女儿啊,是我魂牵梦萦的女儿啊,十六年,女儿也十六岁了。方可怡看着她,泪流满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嘶哑的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昕昕,昕昕,我的女儿,我是你的妈妈啊……”说着,却是泣不成声。
“轰…”陈昕听到方可怡的话,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年魂牵梦萦的妈妈,这一定在做梦吧,这么多年,这样的梦做的太多了,一定是梦吧,不然,何以她的身影会如此模糊,可是,如果是梦,何以如此真实。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万年那么漫长,方可怡猛的跑上前,紧紧的拥抱着女儿,嘶声喊道:“儿啊,妈妈好想你,妈妈对不起你…”声音悲怆凄然。
听着她悲怆的呼声,陈昕喉咙一阵发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喉而出,似乎想要叫一声妈妈,可是,却仿佛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好半天,陈昕才嘶声哭喊:“妈妈…”双手紧紧的抱着她,这些年的酸楚,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忍不住,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昕昕,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啊,妈妈对不起你啊…”方可怡涕泪横流。
母女两就这般抱头痛哭,最终,陈昕哭的累了,趴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虽脸上梨花带雨,嘴角却掀起一丝美妙的弧度,像是安心的笑容。
方可怡擦了擦眼泪,轻柔的将女儿横抱起来,嘴角含笑,这就是我的女儿啊,都跟我一样高了,差点抱不动了。小心得挪动身子,将女儿放在床上,为她脱了鞋,盖上被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门外。
当陈昕再次醒来,已是将近中午了,有些迷糊的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一阵发慌:“妈妈呢,妈妈明明刚刚还在的。难道我做梦了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无边的恐慌将她笼罩,陈昕连忙下的床来,高声呼唤起来:“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啊。”可是,四周一片宁静,陈昕不由更加惊慌,撕心裂肺的喊道:“妈,妈妈,不要丢下我啊,妈妈,你在哪里啊,哇…”始终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陈昕顿时悲痛欲绝的瘫坐在地上,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悲伤的哭喊起来。
“噔噔噔,”一阵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人焦急的喊声:“昕昕,妈妈在呢,妈妈在这儿呢。”
话音刚落,方可怡已经跑进了屋子,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陈昕身边,将她抱了起来,喘着气,关心的问道:“昕昕,怎么了?”
陈昕看见妈妈,顿时紧紧的抱住她,悲声道:“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了,呜呜呜…”
方可怡亲昵的擦去她的眼泪,疼惜的抚摸着她的小脸蛋儿,慈爱的说道:“妈妈怎么会舍得不要我家昕昕呢,妈妈给你做饭呢,妈妈还没做过饭给你吃呢。”
陈昕用小脑袋在妈妈怀里蹭了蹭,甜甜的笑了起来:“妈妈真好。我爱你,妈妈。”
“妈妈也爱你。”方可怡宠溺的亲吻着她,说道:“快去洗把脸,饭马上就做好了。”
“嗯”陈昕乖巧的重重点头,说道:“那我去洗脸了妈妈。”说着轻快的跑出了卧室,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
吃着饭,方可怡一边给陈昕夹着菜,一边问道:“昕昕,在家有没有听话呀,爸爸对你好吗?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我可听话了,”陈昕骄傲的说道:“妈妈,你知道吗,我的成绩一直都非常好,老师还经常夸我聪明呢。”
“我的昕昕当然聪明啦,昕昕是最聪明的。”方可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
“在家里,爸爸对我也特别好,”陈昕开心的说道:“从小到大,爸爸从来都不舍的骂我,就连重话都舍不得呢,有时候他工作忙,也都会一天打两次电话,告诉我他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陈昕依旧絮絮叨叨的回忆着与父亲相处的时光,方可怡则是认真的倾听着,心中有些吃醋。这些,本来我也可以参与的。
“在学校里啊,同学们都很喜欢跟我玩,我经常分他们好吃的好玩的,他们也会。”陈昕开心的诉说着,顿了顿,嘟着嘴道:“可是我不喜欢方恒表哥,特别讨厌,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还动不动就凶我。而且,他特别笨,做什么都做不好,笨手笨脚的,唔,还有啊,有好几次,我说他笨,他居然敢威胁我,他居然敢威胁我诶。”
方可怡看着女儿,心中暖暖的,接过她的话头,好笑的问道:“他怎么威胁你的,告诉妈妈,妈妈帮你出气。”
陈昕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说道:“他居然说,我要是再这么说他的话,以后我要是闯祸,他就……”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连忙捂着嘴,心虚的看着妈妈。
方可怡有些好笑,宠溺的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宠溺的说道:“你呀…”
“嘿嘿,”陈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有些心虚地说道:“其实,我很少闯祸的。”
方可怡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放心吧,不管你闯什么祸,爸爸妈妈都会帮你解决的。”
“嘿嘿,妈妈真好。”陈昕傻笑着。
方可怡幸福的笑着,心中却暗暗做了决定。亏欠她的,便用这余下的岁月弥补吧,昕昕,妈妈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母女之间的亲情暖话,自是不必多言,世间之事,各有定论,然,世间之情,再没有比父爱与母爱更为伟大了。除却那少数绝情的父母,哪个不是为了子女而甘愿付出一切。方可怡原本流浪的心,也就此安定,却怎知世事之奇妙难言,今日之事,明日之因,因今日之事,于后却有生出许多事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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