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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徐志东把一位来林场视察工作的区领导送回区里,返回时车经过林场机关,他心想有好几天没见到赵岩了,于是他停了车,来到赵岩的宿舍。赵岩已经吃过晚饭,正坐在炕边打毛衣,见徐志东进来,便说:“志东,你来的正好,这件毛衣快打完了,你来试一下。”
徐志东知道这件毛衣赵岩已经打了有一段时间,绒线是两个月前赵岩特地从商店里买的,当时她把买来的绒线给徐志东看,说要给他打件毛衣,他觉得这绒线的颜色很配自己,深灰色的,于是就同意了。赵岩以前不会打毛衣,是周红梅每次来她这里时教的,这件毛衣是她学会打毛衣后的第一件作品。
徐志东穿上毛衣,感到很合身,式样也打的不错,高兴地对赵岩说:“没想到你的手还怎么巧!”
赵岩笑笑说:“你别夸我,你应该夸红梅,是她教我打的,老实告诉你吧,我以前从没打过毛衣。”
“原来是这样,那就谢谢你们两个了。”徐志东脱下毛衣,坐在炕边,他体味到了女人的细腻和温柔,爱情就是这样的微妙,不仅仅是心灵上慰藉和精神上的激励。
“志东,你的好朋友余勇最近还好吧?”赵岩在他旁边坐下,继续打着毛衣。
“好的。”徐志东说,“他工作很买力,每月都完成任务,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爱抽烟喝酒,我劝他,他时而听时而不听,还振振有辞地说在这个山沟里不抽烟喝酒会把人憋死。前两天我去他那儿,他又喝醉了。”
“你劝他当然没用喽。这也难怪,山里既没有娱乐,又没有书看,我在养路连的时候也常常感到生活单调枯燥。”
“我是因为好朋友所以才劝他的,何况他父亲曾关照过我。”
“你这个朋友也尽到家了,依我看得找个女人管管他。”
“女人?”徐志东不解,心想如果她真能给余勇介绍个对象再好不过了。
“是呀,你们男人有些事就得靠女人管!”
“别开玩笑了,在山里采伐哪里来的女人啊——”
“我那时不也是在山里吗!”赵岩瞄了他一眼。
“这倒也是。”徐志东想正好是机会,于是说,“哎,你是机关干部,就帮忙给他找一个吧。”
“好吧,你觉得红梅怎么样?”赵岩放下手。
“什么?”徐志东愣了愣,他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说把周红梅介绍给余勇?”
“是的。”赵岩停住了手中的活,继续说,“你看,红梅她不但人长的不错,性格活泼开朗,又会跳会唱的、还会打毛线。”
“她当然不错,只是——只是余勇配不上她。”徐志东说的是实话,余勇性格粗野,确实和她不太相配。
“哪里的话,余勇除了嗜好烟酒外,其他各方面也不错呀。”
“可是红梅会同意吗?”
“我问问她,怎样?”
徐志东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干脆点!”
“好吧,你到时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赵岩莞尔一笑,又说:“你有脏的衣服要洗吗?明天早晨拿过来,我帮你洗。”
几天后,赵岩打电话告诉徐志东说周红梅表示同意,要他见到余勇时问问余勇的态度。
徐志东对此既惊讶又高兴。他原以为周红梅多半不会同意和余勇谈恋爱,在徐志东眼里周红梅在女知青中也算得上出挑的。相比之下,余勇要逊色多了,他相貌平平,行为卤莽,又有许多陋习。余勇唯一和周红梅相配的是性格直率、手脚利落、做事麻利。徐志东不明白周红梅看上余勇哪点了,也弄不懂赵岩怎么想着把周红梅介绍给他,是因为余勇是自己的把兄弟?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不管怎样,现在周红梅愿意和余勇谈恋爱,那就试试看吧,成功不成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再说余勇也许有个女人管管他可能会改掉一些陋习,有时候女人更能使男人变的听话……
十月底的一天,天空飘着雪花,山峦已经罩上了一层白色。徐志东开车运送生产物资来到了三连,卸完物资后他便去找余勇。
余勇正趴在拖拉机下面修理,徐志东走过去踹了一下他的屁股,说要和他谈件事。
“徐兄,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说就是了!”余勇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嘴里大声嚷着。
徐志东爬上拖拉机,坐在驾驶座上,慢吞吞地说:“给你介绍个对象,怎样?”
“介绍对象?开玩笑吧!”余勇伸出脑袋来。
“没开玩笑。”徐志东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今天特意来征求你的意见。”
余勇嘿地一笑,从拖拉机下面爬出说:“别扯了,这山沟里谁能看上我!”
“怎么不能,难道在山里你就永远不找对象,做一辈子光棍啦?”
余勇站起身,脱下手上油黑的手套说:“这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林场里有哪个姑娘会看中我?”
“别小看自己嘛!你好歹也是个拖拉机手,我首先问你到底想不想?”徐志东绷紧脸看着他。
余勇稍稍一愣,这才感到徐志东这次是认真的,于是嘻笑道:“当然想????幌胝腋雠?颂噶蛋??灰?阈煨秩衔?鲜实模?业比幻灰饧?
“好吧,那我就说出她的名字了,她就是赵岩的好朋友——”
“原来是她!”没等徐志东说出口,余勇的脸就红到了耳根。
“是的,周红梅这个人不错吧!”
余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怎么可能呢——她会看上我这种人?”
“怎么不会!赵岩已经问过她了,她说只要你同意,可以谈谈的。”
“这——”余勇显得有点激动,不停地捏揉着手中的手套,说,“你知道,在学校时我余勇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见到漂亮的姑娘。”
“我不也是,青春期总有这么个过程,这难道妨碍你找对象了吗?”
“噢,不是。”余勇尴尬地一笑,“养路连离这儿那么远,怎么个谈法呀?”
“用不着担心,没看人家隔着几个省还谈恋爱呢!我想你俩每个月总可以见上一两次面吧,有我和赵岩的帮助,没问题的。”
“那就多多拜托你们两个了。”余勇咧咧嘴,做了个怪相。
徐志东从拖拉机上下来,拍拍他的肩,说:“看你这副样子,干活蛮起劲,说起女人就自卑,做人要有自信啊!”
“嘻嘻,你这个兄弟什么忙都帮,真是铁杆的!”余勇重重捶了他一拳,憨笑道:“等这事成了,我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
“请什么呀,快修你的拖拉机,我还有任务呢。”徐志东说完就朝卡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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