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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顾妈妈在场，哪怕在顾妈妈眼里，他向来很是沉稳，
可这一刻的顾长生，竟然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怕这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更怕自己刚走过去，他好不容易见到的落落，又要从他身边离开了！
抓着手机的那只手，逐渐握紧加深，在顾妈妈投来担忧视线的时候，他简单回了句没事儿。
随后，任凭关心他伤势的少女冲过来，将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二哥，阿姨说你出去接个电话而已，怎么……”
“没事，”只要能看到你，只要你在我身边……那就永远不会有事。
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的顾长生，习惯性的揉了揉叶小落的脑袋，很是宠溺的笑了笑。
叶小落检查完毕，确定他除了额头那一处淤青，其他地方，确实没什么伤痕。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在顾妈妈的提醒下，三个人重新在餐桌前坐下。
“长生，今天是你生日，多吃点……落落你也是……”
坐在中央的顾妈妈，一会儿给顾长生夹菜，一会又不忘，给叶小落夹一点。
顾长生没有拿筷子，他抬手，就抓住了哪怕是夹菜的时候，脸上依然布满担忧的顾妈妈，把自己面前，分毫未动的瓷碗，推到顾妈妈面前的同时，淡淡安慰道，“你担心的没错，那个家伙的确又来找我了，不过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顾长生了，”
男人的声音很冷静，感觉不到任何波澜起伏，仿佛在说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可抓着筷子的顾妈妈，手却是猛地一抖，啪嗒一声儿，筷子直接掉在了桌上。
她哆嗦着唇，看了看顾长生额头那片淤青，再看了看自己身侧满脸不解的叶小落，眼底闪过一抹惯性的惧怕和恨意。
不等顾长生反应过来摁住她，她竟然饭也不吃了，直接起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顾伯母！”
“阿姨！”
……
门外，很快传来数道阻拦的声音，其中就有姜紫月。
顾长生和叶小落迅速追了出去，也幸好，姜紫月的反应够快，拦住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已经拎起一个花瓶的顾妈妈。
而此时的顾妈妈，已经和之前给叶小落，留下极其热情印象的她，截然不同了。
双目通红含着泪，拎起花瓶的架势，好像是要去砸人，
姜紫月抱住她，不让她离开茶室，她就拿砰的一声儿，把花瓶砸在了姜紫月的肩膀上，
像是发了疯般，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让你欺负我儿子！让你欺负我儿子！让你欺负我儿子！”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过了好几秒，这才有人反应过来，把发了疯的顾妈妈拉开，
而此时，哪怕是一袭劲装，身手很好的姜紫月，肩膀上，也很鲜明的，被花瓶的碎片，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周围的人，急忙忙要带她去休息室，帮她处理血流不止的伤势，她却是站在原地没走，往顾长生那边看了一眼。
不出她所料。
哪怕她拦住了顾妈妈，
哪怕她因此受了伤，
顾先生的眼睛里，依然……只有那个丫头……
而且，她刚刚看的很清楚，顾妈妈失控，顾先生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拉开已经扑到她身边的顾妈妈，不是提醒她躲开，
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叶小落护到了自己身后。
原来，在顾先生的心底里，连顾妈妈，都比不上叶小落么，
回休息室，处理伤口的路上，姜紫月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她回过头，再次看了眼，那个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的男人，恍然明白，这种隐隐带着点抽疼的声音，叫——心碎。
＊
因为顾妈妈突发的状况，这顿饭，终究没能吃完。
顾长生决定亲自开车，送顾妈妈回她住的公寓。
叶小落坐在后车厢，陪着心情不稳定的顾妈妈。
车上很安静，谁都没有再提之前在茶室发生的事情。
等车缓慢的驶过一条宽敞的车道，钻进一片居民区时，一直没说话的顾妈妈，突然抬起头，对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说道，“长生，等会在路边药店停下车吧，我把紫月给砸伤了，给她买点药，你等会带给她。”
如果不是顾妈妈提及，顾长生都没意识到，姜紫月受伤这件事。
他听到顾妈妈让他带药给姜紫月，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回了句好，
随后，便把车停在了路边。
药店就在几百米之外的街道对面，顾妈妈说了句她自己去就好，然后就一个人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深秋，有点泛冷的阳光，把顾妈妈的背影，衬托的更为单薄。
也是这时候，透过车窗，叶小落才发现，原来顾妈妈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几十年前的那种老旧小区。
和市中心的繁华完全不同，这里哪怕是白天，也只有几个匆匆路过的人，
零零散散，开着门做生意的店铺，显得很是萧瑟落败。
似是一直把眸子放在少女身上，
所以，当她刚表露出疑惑的时候，顾长生便将车熄火，淡淡解释道，“这里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她不愿意搬，”
注意到从见面到现在，二哥一直没有喊过顾妈妈一句‘妈妈’
而且之前的生日，也让叶小落感到很奇怪。
当然，少女此刻，堵在心口里，最大的困惑，还是——到底是谁，打伤了二哥的头……顾妈妈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因此还失了控，用花瓶把姜紫月给打伤了……“下车说吧，我们一起去接她，然后送她回去，”
不是没发现少女欲言又止的困惑，顾长生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
他话音落地的那瞬间，就直接下车，往叶小落这边走来。
叶小落刚准备自己开车门下去，结果就看到了已经走到她面前，帮她把车门打开的男人。
薄薄一道阳光，正好从他的上空洒照下来。
平添了些许暖意的同时，也将男人比画卷还要精致的眉宇，衬的更为耀眼夺目。
好像真的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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