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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考虑清楚，叶暮婉已经自顾自打量起这间一片狼藉的密室，装有丹药的瓶瓶罐罐满地都是，她把视线放在正对面高大的丹炉上，只看表面，也有些年头了。
她越过小道士上前，围着丹炉绕了一圈又一圈，素手在上面抚摸了一下，冰凉刺骨不说，沾了一手的灰，她挑挑眉头，是太长时间没用了，还是一直就没擦过？
负手退到台阶下，叶暮婉对墨影吩咐道：“砸了。”
管它是不是古物，又或者值多少银子，但凡是被她怀疑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墨影话不多说，让她退的再远些，内力聚集在手中的剑上，在这密闭的空间中掀起阵阵狂风，叶暮婉掩唇退到了墙边，眼看着小道士经受不住，整个人离开了地面，飞出了几米之外，咧咧嘴又自己站了起来。
臭小子皮还挺厚。
“轰隆隆”一阵，厚重的丹炉在墨影手中应声而碎，不堪一击，四分五裂的瘫倒在地上，待烟雾完全散尽之后，叶暮婉才从松开掩住口鼻的手，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眯起眼睛看过去。
丹炉中确实不是空的，装满了不知名的丹药，玄诚道人对炼丹的痴迷程度，完全不亚于他的祖先啊。
姜大人和墨影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有些失望的对她摇摇头，忙活了半天，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暮婉倒是无所谓，原本就没指望着玄诚能把药方藏在丹炉中，她开始像在外面一样，围着弧形的墙打转，手在上面摸索着，连角落都不曾放过，高处她够不到，没有找到梯子之类的东西，玄诚也算不了多高，总不至于把机关按在头顶上。
姜大人拿着火把跟在她旁边，小心翼翼的出声，“大人是怀疑，这密室中还有密室？就为了藏个药方，至于吗？”
“此药方可不是普通药方比得上的，陛下身为帝王，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能轻易被迷惑，何况是朝中官员，平民百姓呢，一旦就是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想不到玄诚头脑算不上多灵活，却还存着点良知。”
姜大人冷哼，“想关起门来吃独食罢了，下官可不觉得他能有大人的觉悟，想到大人那一层。”
说实在话，她也不相信，方才的说辞是为了安抚百姓，为玄诚辩驳？哪怕是死她都做不这等违背良心之事。
摸到个圆圆的凸起，叶暮婉提醒其他人小心有暗器，这才摁了下去，动静比在上面可大多了，整面墙都从中间裂开，里面灯火通明，比任何地方都要亮堂，待看清所有摆设之后，姜大人微微吸了一口气，手心里冒出了冷汗，火把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最里面那是口……棺材？”还是用上好的木材打造出来，会不会已经装着尸首了？
叶暮婉更倾向于这是玄诚为自己准备的，一旦东窗事发，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有个现成的棺材摆在这，能省不少时间，还能和他一辈子的心血待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这件密室修建的没有破绽，不容易被人找到，他就是在棺材中腐烂的只剩下尸骨，也无人替他收尸。
墨影探好了路回来，手里多了个楠木匣子，“空的，只有这个。”
事实证明，叶暮婉的猜测没错，她接过匣子打开看了看，里面四平八稳躺着数张纸，都是长生不老药的方子，最下面压着的一张是话本中誊抄下来的，经过不断的改良，这才有了陛下所食的那种，本就是要命的东西，落到他手上，更成了杀人的工具。
小道士在旁边观察半天了，伸手就要抢，被叶暮婉无情躲开，转手就塞到了墨影怀里，这下好了，打也打不过，跑又不甘心，小道士只能恶狠狠的看着叶暮婉，说好了要帮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结果是黑吃黑，果然当官的都没有心！
“别这么看着我。”叶暮婉在他的挣扎中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感还不错，“这东西害人不浅，陛下吃的时间不长，都已经显出自效果，你祖母年纪大了，又有重病在身，经不起折腾，匣子你肯定是拿不走的，为了补偿你，我可以让人去给你祖母治病，不收银子，如何？”
素问要是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天真无邪”的小师妹卖了，估计会让她跟老太太一样卧病在床，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这样就不用不省心的到处乱跑了，哪怕是陛下宣召也有足够的理由，不信？让御医过府看看啊。
“你说的……是真的？”小道士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我还没有必要拿个小孩子耍着玩，更没有必要用人命来跟你开玩笑。”不透风的地方待的久了，胸口有些闷闷的喘不过气，叶暮婉找了个地方稍作休息，接着道。
“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祖母的病拖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医术再高超的大夫也不是说治好就能治好的，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会帮你把老太太厚葬了。”
小道士听不得这两个字，像个被激怒的小兽，眼里含着泪光，双手握拳，恼怒的看着她。
“你在咒我祖母。”
叶暮婉叹了口气，扶着墨影的胳膊起身，“实话实说而已，你可以假装没听到，心中有希望，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转而对姜大人道：“东西找到了，这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烧了吧。”
“是，可是大人。”姜大人指了指头顶，“烧了，上面就直接塌下来了。”
叶暮婉无所谓的笑了笑，“岂不是更好？彻底清除玄诚存在过的痕迹，百姓惋惜个一两天也就过去了，南风不缺道观，少这一个不少，多这一个却多了。”
“下官明白了，大人先上去，下官断后。”
叶暮婉应了一声，盯着他多加小心，和墨影带着小道士离开了密室，没过多久，姜大人就急匆匆跑了出来，包括来音阁在内，连着的两间厢房全都塌了下去。
两大盆掸掸官服上的灰尘，抹了把脸，心跳的飞快，灌了许多的凉水才平静下来，大火燃起的那一刻，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了，还好腿脚还算利索，跑的不慢。
“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士抱着腿蜷在地上，闻言微微抬头，闷声说道：“没有名字，祖母说贱命好养活，自幼就叫我狗剩，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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