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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张，我什么都没跟她说。”
叶暮婉倒了杯水递给他，靠着旁边的桌子，凝眸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山水图，跟暖阁里的一样，是她自己的手笔，起初挂上是看着顺眼，可有些东西时间长了，也就倦了。
“该换了。”
柳泽一直等着她解释，半天就听她冒出这么三个字，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怒之下，险些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往桌上一磕，咬牙切齿，就差指着她鼻子蹦跳着教训她了，“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不该正经瞎正经，老头子那点毛病全让你学去了！”
“既然知道我跟师父关系多好，还当着我的面指责他老人家的不是，师兄，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叶暮婉看他一眼，恍惚的神情明显是听出了她最后一句话内涵的意思。
“伤口还没好，就不要瞎折腾，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经给你的心上人留足了余地，不收酬劳是她做出的选择，我如何能左右的了呢？”
她料想的没错，但凡今日她动了佩儿，和他的同门情谊也就断了，难怪大师兄经常阴阳怪气的用四个字来形容他，见色忘义。
半晌，柳泽冷静下来，垂下视线，沉声道：“什么选择？去之前你可没说要让她做选择，小师妹，你做事，已经不准备和我商量了吗？”
叶暮婉冷笑，“要真是如此，我连提都不会跟你提，我说过了，我给她留了充足的余地，而这个余地就是你，你不同意，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人还活的好好的呢，你就预备把我剥皮抽筋了，真要把她怎么着，你还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当真？”
叶暮婉笑的嘲讽，“想来师兄已经信不得我的话了，门就在那，没人拦着你，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把自己的命赔给你，如何？”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叶暮婉打断他的话，她本身脾气也没有多好，忍得了他的质问，却忍不了他的不信任，她深吸一口气，幽幽道：“师兄，我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对自己人，我认为已经做到了掏心掏肺，仁至义尽，换来的，就是师兄的一句‘当真’？”
她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扇他两巴掌，叶暮婉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面色冷淡，连衣角都不愿和他碰上。
“你是师兄，我不能跟你动手，好自为之。”
一场谈话最终落得不欢而散的下场，那日之后，二人近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早朝之上也泾渭分明，紧绷的气氛让他们身后的朝臣头都抬不起来，也跟着保持距离。
私下里就是碰了面也权当陌生人，直接擦肩而过，南风帝不是没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但他作壁上观的态度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说陛下忌惮他们师兄弟走的太近，这么久了，又怎么会对他们同出同进，欢声笑语置若罔闻，甚至还大为赞赏，鼓励其他人学着点，把关系搞搞好。
要说不忌惮呢，又不现实，陛下对亲生儿子都戒备着，迟迟不肯立太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对臣子再信任，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左右相感情浓厚而不管啊，都是权倾朝野的重臣，这也就是手里没有虎符，掌管不了兵权，否则，联起手来岂非无人能敌。
原本就猜不透陛下的想法，经过三天的观察，更是迷糊了，他们到底该站在谁那一头，陛下您就算不表明态度，至少也隐晦的透露一下啊，外面阳光明媚，里面乌云密布的，这谁受得了？
这场面，比前段时间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兄弟阋墙还要难熬，就差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朝臣们就陆陆续续赶到皇宫，排好了队等着陛下召见。
“发现没有，陛下的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啊。”
“红光满面的，谁也不眼瞎，听太医院的院正说，他们已经有几天没给陛下请过脉了，好像……御书房的偏殿住着位江湖游医，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姑娘，陛下的身体就是在她的调理下慢慢变好的。”
“姑娘？还是不是姑娘很难说啊，瞧好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后宫又要添新人了，要看着是个受宠的，不知能得个什么封号。”
“乱嚼什么舌根！”
姜大人和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体刚刚好一点，一听叶大人和柳大人闹了别扭，就再也躺不下去的韩大人刚走到他们身边，就听到了最后几句话，姜大人立马低斥出声。
“宫闱重地，岂是尔等随意造谣生事的地方！”
韩大人面色还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在旁附和道：“学什么不好，学长舌妇，且不说给陛下调理身体的姑娘是叶大人找来的，你们有几个胆子，明目张胆污蔑陛下清誉。”
“下官不敢！”他们怎么知道人是叶大人送来的啊，否则，就是拔了他们的舌头，他们也不敢说半个字啊。
“不敢？”姜大人冷哼，“我看你们敢的很啊，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给自己找点事干？我告诉你们，就冲刚才的话，就是把你们阖府上下全都赔上，也挽回不了陛下半分清誉！”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他们旁边，清冷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的，帘子掀开，露出叶暮婉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顿时把外面的人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的拱手行礼，腿肚子控制不住的打颤。
“叶大人。”姜大人侧眸瞥了一眼，淡淡道：“有人不守规矩，祸乱宫闱，众目睽睽之下乱嚼舌根，下官正在教训他们。”
叶暮婉哦了一声，随即放下帘子，“这种人直接扔出去便是，不必浪费口舌，再扰了陛下清静，喜欢嚼舌根……就摘去他们的乌纱帽，贬为庶民，到大街小巷同老百姓唠唠家常，听听书，顺带高谈阔论一下，挺好的。”
姜大人垂眸而笑，“大人说的在理。”
他不顾身旁人的哀求哭喊，抬手招来守门的将士，“脱去他们的乌纱帽，剥了官服，贬为庶民，再派人去他们府上把地契收回，就交给……”
在一群低着脑袋的官员中扫了一圈，指了指恨不得变成透明人的大理寺卿，“交给郑大人登记在册，事后上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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