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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不惯，叶暮婉很想这么说，可她不能，转而道：“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给太子殿下提了个醒罢了，是否远离皇后娘娘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与臣无关，但对殿下而言，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怎么说？”楚韵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他不想又一次被叶暮当成利用的对象，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此，叶暮婉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殿下不想做忘恩负义之辈，无非是顾及着皇后娘娘，经过换粮一事，皇后娘娘面上不说，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臣说句不好听的话，您是造成他们母子二人险些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
无论关系再怎么修复，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就好像破碎的镜子，想办法将碎片拼凑起来，上面的裂缝也无法弥补了，更不能当做它们不存在。”
楚韵冷冷道：“我本也没想着彻底修复，只是问心无愧即可。”
“殿下如今心中有愧吗？”叶暮婉不以为然，仍旧面无表情道：“您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何错之有？不论是换粮还是安国公府的案子，您都是被迫的一方，陛下的命令谁敢违背，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子殿下？
换个角度想想，若今日出事的是您的人，负责审理案子的是太子殿下，臣敢保证，他断然不会手下留情，反而还会想着怎样才能除之而后快，他不曾想过您，您又何必处处想着他。”
“我过不去心里的坎，你说的对，要做就要问心无愧，可如今的情况是，不论做不做，我心中都有愧！”
叶暮婉无奈，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看了柳泽一眼，把烂摊子甩给了他，她现在急需调整情绪，不然可能会忍不住把楚韵骂醒。
柳泽接受到她的眼神，放下手中茶盏，轻咳几声道：“若此事对太子有害，殿下有愧疚情有可原，关键是，此事对太子百利而无一害，殿下何需愧疚呢？”
“何意？”
砍了太子一条有力的臂膀，怎么能算是百利而无一害呢？
“要臣说，殿下想的太多了。”柳泽不紧不慢道：“昨日大殿之上，陛下将此案交到您手上时，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恰恰说明，他们已经放弃了安国公，是生是死与他们都已经没关系了，这条臂膀已经腐烂，殿下帮忙砍了，他们还得谢谢殿下呢。”
听他这么说，再想想昨日的场景，好像……不无道理。
叶暮婉深深看了柳泽一眼，接着道：“人证物证俱在，这本就是件无法翻盘的案子，牵扯到了百姓，就已经不单单是世家之间的问题，皇后能走到今日不容易，头脑手段缺一不可，陛下能想到的问题，她会想不到吗？
就算太子想接，皇后也会冒险为他打点，重新把案子交到您手上，比起其他任何人，您是最佳的选择，安国公只有在您手上，才没有生存的余地。”
“世家之间相互牵扯，处理了安国公他们难免心生不满，殿下连这都无所畏惧，何至于为了皇后和太子意图放弃自己的原则，陛下对您的态度刚有所好转，您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出问题。”
二人一唱一和，彻底扭转了楚韵的想法，从小到大，没了母妃之后，他就一心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得到父皇的宠爱，一盼就是十几年，总算拨云见日，尝到了被父皇注意的滋味，便不愿再回去了。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楚韵起身拱手，“今日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待有机会，定重重酬谢。”
“为殿下答疑解惑，本就是臣子的职责所在，殿下不必客气。”
叶暮婉和柳泽相继起身回了一礼，叶暮婉又道：“殿下处事刚正不阿是好，可有些时候，还是要变通一些。
就比如这些世家的问题，连陛下都不愿正面对上，掌握了真凭实据，自然是想怎么处理都可，若只是出于怀疑，还是先按兵不动，或者小惩以示警告。
在处理不同的案子时，殿下能稍微偏颇一些，路会走的更长，毕竟像安国公这般以为靠银子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蠢货，已经不多了。”
听她说完，楚韵沉吟良久，道：“叶大人所言极是，我受教了，平素处理的案子，只看公不公正，有无确切证据，到头来反倒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名声，不如就随意一些，听心办事。”
叶暮婉笑了笑，说道：“殿下能这般想，再好不过，韩大人办案能力不错，安国公府的案子又一直是他来跟，有他在旁协助，方可事半功倍。
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这次太子也算间接帮了殿下，想要修复关系，日后再碰到他的人犯事，情形不严重者，挑两个酌情评判，也算还了他这个人情。”
楚韵挑眉，“叶大人的话，我记得了。”
“当务之急是要把安国公府的案子圆满解决，好多双眼睛盯着呢，臣知道殿下被压制了多年，突然接到如此重要的差事，心里难免会紧张，不只是臣，陛下肯定也能理解，遇到太难的，解决不了的地方，就直接推给韩大人，他有经验。”
楚韵叹了口气，“希望母妃在天上看到，不会怪我。”
“已逝之人不是肉眼凡身的普通人，他们能超脱表面看到内心，就算真看到了，也不会怪您，反而会觉得您彻底长大了，是个值得骄傲的大孩子了。”
“叶大人说得对，我这心里已经有了章程。”他深吸一口气，“叶大人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安排来做，绝不出半点差错。”
叶暮婉安然一笑，“人哪有不犯错的时候，难能可贵的，是犯错之后如何纠正，臣相信殿下会不负众望，做到最好。”
“承叶大人吉言。”
安国公府的案子一审就是七天，揪出了豫州上上下下十几位大小官员，全都第一时间押送回京，楚韵本就心系穷苦百姓，恨的咬牙切齿，直接判了他们吵架问斩，彼时，朝中职位又有了许多的空缺，好在除了豫州刺史和总管需得慎重之外，其他人选都已经定好了。
韩大人在豫州时就摸清了一干人等的品性与口碑，叶暮婉根据他提供的名单，选出了合适的人，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呈到陛下面前由他做最后决断。
南风帝的身体已经大好，素问也在宫里待的够够的，留下了药方给专门负责皇帝身体的御医，马不停蹄出了宫，直奔叶府，进了房间倒头就睡，昏天暗地叫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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